现在的是沈戮,是她的枕边人。
沈戮略蹙了蹙眉,却也没有非难她做此行动的意义。
而非现在的她。
她发明了容妤,正颤抖动手指着容妤的脸,惨白着脸嘶声力竭地叫着:“鬼!鬼啊!你如何还能呈现在这?我……我已经烧了好多纸钱给你,莫要阴魂不散地来胶葛我了!”她越说越猖獗,手脚颤抖地摇着头:“和我无关的……我……我都是被逼无法……”
待进了书房,桌案上的蜡烛已将近燃到了底,容妤跟在沈戮身后,随他一同绕去屏风背面。
容妤却靠近柳心珠耳畔,低笑道:“你不是一向都想见一见别院里住着的贱人么?现在得以相会,怎又不肯意多看我一眼呢?”话到此处,她声音更低一些,“还是说,你柳家也参与了毒害旁人一事呢?”
容妤抿紧了唇角,在他站定到她面前后,她轻缓地吐息,而后,竟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悄悄地抚去了他脸上的那几滴血迹。
她点点头,“吃了。”
思及此,容妤不由为本身的宿命感到凄惶。
陈最只好拖着她出了东宫,又喊来几名侍卫,将她一齐抬去弃殿。
柳心珠仓促瞥了容妤一眼,当即低下头去,“你……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确是厉鬼化身!”
毕竟柳心珠被废,此前的宫女和侍从也都清理了很多,东宫里几近再没有人能够认得出容妤。
可他究竟将性命视作何物?
沈戮抱着她身子,手指在她背脊游走。
容妤错愕地蹙起眉,不知柳心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
沈戮略微松开她一些,探手拂过她垂落的鬓发,沉声道:“从明日起,你减少些药量,我会寻别的东西来给你做替代的。”
此时现在,容妤震惊地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侍女,再看向跪在侍女面前哀哭的柳心珠,
暗寂令容妤略显无措。
“天都快亮了。”沈戮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我没有睡意。”
亦或者,是他的心早已经留在了曾经幼年时的过往,她能感到他常常谛视她的时候,都像是在透过她的躯体去凝睇另一个灵魂。
容妤顺服地走了畴昔,抬手脱下了他的外衫,俯下身要去为他脱下乌皂靴时,他的手掌缓缓地按在了她腰上,稍稍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那是将她紧紧拴在他身边的最好的体例。
柳心珠踉踉跄跄地跟着陈最朝前走,路过容妤身边时,她吓得惊骇地端起了肩膀,捂着脸大呼起来:“拯救啊!有鬼!闹鬼啦!”
容妤冷静地随他进了书房。
柳心珠闻言,竟猛地收住了哭声,她惶恐地看向容妤,颤抖着嘴唇,紧接着竟然两眼一翻,晕死了畴昔。
这令容妤内心五味杂陈,又闻声沈戮命人抬走了那侍女的尸身,他还在以绢帕擦拭指间血迹,转过身时,他转头对容妤道:“过来。”
他并非是偶然无情,而是在那被车轮扎过落叶与枯枝的泥路上,曾有携着浑身清冷婢女的人呈现在他的面前,今后他的内心便载满了无声静夜,与满山盈谷的,素白梅花开。
他眼中似有愠色,低垂眼睫,凝睇着她道:“夜里风凉,你穿得如许少,是想染了风寒要感染给我不成?”
那边有一张宽广的玉石床,上头铺着皋比,案几上燃着一炉香,沈戮半躺似的靠上去后,他像是有些倦了,捏了捏眉心,对容妤道:“给我换衣。”
如此想来,容妤竟感觉他是个极其悲惨的不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