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越王句践密查得吴王自越兵退后，荒于酒色，不睬朝政，况连岁凶荒，民气愁怨，乃复悉起境内士卒，大肆伐吴。方出郊，于路上见一大蛙，目睁腹胀，似有肝火，句践寂然，凭轼而起。摆布问曰：“君何敬？”句践曰：“吾见怒蛙如欲斗之士，是以敬之。”军中皆曰：“吾王敬及怒蛙，吾等受数年经验，岂反不如蛙乎？”因而交相劝勉，以必死为志。国人各送其后辈于郊境之上，皆泣涕死别，相语曰：“此行不灭吴，不复相见！”句践复诏于军曰：“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有父母无昆弟者，归养；有疾病不能胜兵者，以告，给医药糜粥。”军中感越王爱才之德，欢声如雷。行及江口，斩有罪者，以申军法，军心寂然。吴王夫差闻越兵再至，亦悉起士卒，迎敌于江上。越兵屯于江南，吴兵屯于江北。越王将雄师分为摆布二阵，范蠡率右军，文种率左军。君子之卒六千人，从越王为中阵。
及吴王夫差会黄池时，楚国畏吴之强，戒饬边人，使修儆备。白公胜饰辞吴兵将谋袭楚，乃反以兵袭吴边疆，很有所掠。遂张大其功，只说：“大败吴师，得其铠仗兵器多少，欲亲至楚庭献捷，以张国威。”子西不知其计，许之。白公悉出本身甲兵，假装卤获百余乘，亲率懦夫千人，押送入朝献功。惠王登殿受捷，子西子期侍立于旁。白公胜拜见已毕，惠王见阶下立着两筹豪杰，满身披挂，问：“是何人？”胜答曰：“此乃臣部下将士石乞、熊宜僚，伐吴有功者。”遂以手招二人。二人举步，方欲升阶，子期喝曰：“吾王御殿，边臣只许鄙人叩首，不得升阶！”石乞、熊宜僚那肯服从，大踏步登阶。子期使侍卫阻之。熊宜僚用手一拉，侍卫东倒西歪，二人径入殿中。石乞拔剑来砍子西，熊宜僚拔剑来砍子期。白公大喝：“世人何不齐上！”懦夫千人，齐执兵器，簇拥而登。白公绑住惠王，不准转动。石乞生缚子西，百官皆惊散。子期素有勇力，遂拔殿戟，与宜僚交兵。宜僚弃剑，前夺子期之戟。子期拾剑，以劈宜僚，中其左肩。宜僚亦刺中子期之腹。二人兀自相持不舍，搅做一团，死于殿庭。子西谓胜曰：“汝糊口吴邦，我念骨肉之亲，召汝还国，封为公爵，何负于汝而反耶？”胜曰：“郑杀吾父，汝与郑媾和，汝即郑也。吾为父报仇，岂顾私恩哉？”子西叹曰：“悔不听沈诸梁之言也！”白公胜手剑斩子西之头，陈其尸于朝。石乞曰：“不弑王，事终不济。”胜曰：“孺子者何罪？废之可也。”乃拘惠王于高府，欲立王子启为王。启固辞，遂杀之。石乞又劝胜自主。胜曰：“县公尚众，当悉召之。”乃屯兵于太庙。大夫管修率家甲往攻白公，战三日，修众败被杀。圉公阳乘间令人掘高府之墙为小穴，夜潜入，负惠王以出，匿于昭夫人之宫。
白公闻白善不来，怒曰：“我无白善，遂不能杀令尹耶？”即召石乞议曰：“令尹与司马各用五百人，足以当之否？”石乞曰：“未足也。市南有懦夫熊宜僚者，若得此人，可当五百人之用。”白公乃同石乞造于市南，见熊宜僚。宜僚大惊曰：“天孙朱紫，何如屈身至此？”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