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秦之威名,中转京师,周襄王谓尹武公曰:“秦晋匹也,其先世皆有功于王室。昔重耳主盟中夏,朕册命为侯伯。今秦伯任好,强大不亚于晋,朕亦欲册之如晋。卿觉得何如?”尹武公曰:“秦自伯西戎,未若晋之能勤王也。今秦晋方恶,而晋侯 能继父业,若册命秦,则失晋欢矣。不若遣使颁赐以贺秦,则秦知感,而晋亦无怨。”襄王从之。要知后事如何,再看下回分化。
江及彭衙二邑百姓,闻穆公伐晋得胜,哄然相聚,逐去晋之守将,还复归秦。秦穆公奏凯班师,以孟明为亚卿,与二不异秉国政。西乞、白乙,俱加封赏。改蒲津关为大庆关,以志军功。
臣中军大夫先轸奏言:臣自知无礼于君。君不加讨伐,而复用之,幸而克服,赏赉将及矣。臣归而不受赏,是有功而不赏也;若归而受赏,是无礼而亦可论功也。有功不赏,何故劝功?无礼论功,何故惩罪?功罪混乱,何故为国?臣将驰入翟军,假手翟人,以代君之讨。臣子且居有将略,足以代臣。臣轸临死冒昧!
壮哉狼车右,斩囚如割鸡!被黜不妄怒,轻身犯敌威。
却说孟明兵败回秦,自分必死,谁知穆公一意引咎,全无责怪之意,还是令人郊迎慰劳,任以国政如初。孟明自愧不堪。乃增修国政,尽削发财,以恤阵亡之家。每日操演军士,勉以忠义,期来年大肆伐晋。是冬,晋襄公复命先且居,纠合宋大夫公子成、陈大夫辕选、郑大夫公子归生,率师伐秦,取江及彭衙二邑而还。戏曰:“吾以报拜赐之役也。”昔郭偃卜繇,有“一击三伤”之语,至是三败秦师,其言果验。孟明不请师御晋,秦人皆觉得怯。惟穆公坚信之,谓群臣曰:“孟明必能报晋,但时未至耳。”
且居曰:“吾父驰翟师死矣!”放声大哭。便欲乘车突入翟军,检察其父下落。此时郤缺、栾盾、狐鞫居、狐射姑等,毕集营中,死劝方住。世人商讨:“必先令人探听元帅存亡,方可进兵。”忽报:“翟主之弟白暾,差人打话。”召而问之,乃是相互换尸之事。且居知死信实在,又复痛哭了一场。商定:“明日军前,各抬亡灵,相互互换。”翟使答复去后,先且居曰:“蛮夷多诈,来日不成不备。”乃商讨令郤缺、栾盾仍旧张两翼于摆布,但有交兵之事,便来夹攻。二狐同守中军。
却说西戎主赤班,初时见秦兵屡败,欺秦之弱,欲倡率诸戎叛秦。及伐晋返来,穆公遂欲移师伐戎。繇余请传檄戎中,征其朝贡,若其不至,然后攻之。赤班探听孟明得胜,正怀恐忧;一见檄文,遂率西方二十余国,纳地请朝,尊穆公为西戎伯主。史臣论秦事,觉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穆公信孟明之贤,能始终任用,以是卒成伯业。
商臣既弑其父,遂以暴疾讣于诸侯,自主为王,是为穆王。加潘崇之爵为太师,使掌环列之尹,复觉得太子之室赐之。令尹斗般等,皆知成王被弑,无人敢言。商公斗宜申闻成王之变,饰辞奔丧,因来郢都,与大夫仲归谋弑穆王。事露,穆王使司马斗越椒擒宜申仲归杀之。巫者范矞似言:“楚成王与子玉子西三人,俱不得其死。”至是,其言果验矣!斗越椒觊令尹之位,乃说穆王曰:“子扬常向人言:‘父子世秉楚政,受先王莫大之恩,愧不能成先王之志。’其意欲扶公子职为君。子西之来,子扬实召之。今子西伏法,子扬意不自安,恐有他谋,不成不备。”穆王疑之,乃召斗般使杀公子职,斗般辞以不能。穆王怒曰:“汝欲成先王之志耶?”自举铜锤击杀之。公子职欲奔晋,斗越椒追杀之于郊野。穆王拜成大心为令尹。未几,大心亦卒。遂迁斗越椒为令尹,佺贾为司马。后穆王复念子武功楚之功,录斗克黄为箴尹。克黄字子仪,乃斗般之子,子文之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