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式,竟是定住了似的。
那本书因着沈毅堂从未翻阅过,是以被搁置在了书架上头常日里不大起眼的位置, 有些高, 春生不由踮了踮脚尖,手一时碰到了,却还是差了燃烧候。
却说,沈之聪一见着沈毅堂返来了,只欣喜不已,几步走了走过,欢畅地围着他不断地问着:“小叔,你甚么时候返来的,如何也不事前告诉一声,好让侄儿前去策应啊,你此番怎地去了这般久,事儿都办好当了吧,我爹呢,是不是也跟着一道返来呢?”
说着倒是将视野收了返来,不去看沈之聪微微板滞的神采,转而只盯着自个跟前的小丫头,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嘴里扬起了一抹和顺的笑意,密切的道着:“你说是也不是?爷的小宝贝儿。”
顿了顿又道着“爷,您慢点儿。”
春生一愣,这会子仿佛亦是后知后觉的瞧出些不对劲了。
只又大步走到沈毅堂跟前,嘴里倒是冲着春生道着:“你且放心,我小叔最是宽弘大量了,定不会罚你的,今儿个有我保着你,定会无碍的。”
沈之聪心中是悔不当初, 又见春生仿佛往书架那头去了, 顿时, 只想到了一遭, 便寻了个由头问道:“我记得之前在小叔的书房里读到过一本《疆场怪论》的册本, 只感觉里头的描画惹人入胜, 方才一时寻了好久,一向未曾寻到,春生女人可否晓得放在那里呢?”
不由有些悔怨, 当年不该贪玩率性,如果多念些书, 便不会是如许一幅寸步难行的局面了吧。
而春生则被那沈之聪护在了怀中。
他面上越是笑模笑样的,背后里指不定如何气急废弛了呢。
半晌,忽地只伸手和顺的摸了摸她的脸,又替她将额间散落的碎发撩到了耳后,又抬起了她的下巴,靠近她,含情脉脉的道着:“小丫头,还记得爷曾与你说过的话么?爷说过的,爷不准你招惹其他男人的,爷还说过不准你跟其他男人说话,眉来眼去的,你可还曾记得,嗯?”
春生见着沈毅堂俄然间就回了,事前没有收到一丁点的风声,只感觉惊奇不已。这会子看着那沈毅堂脸上模糊即将暴怒的神采,只感觉浑身的血一下子凉透了。
也不知为何他要如此哑忍着心中的怒意而不发,他一贯不是个任由着自个的性子胡来的人么?
顿了顿,只谈笑晏晏的看着沈之聪,持续道着:“指不定今后你还得唤她一声‘小婶子’呢?”
沈毅堂虽是在笑着,可却见他额头上模糊出现了青筋,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困在了墙角里,微微低着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外头一众小厮亦是不明就里,只听到爷起火了,个个战战兢兢,惊骇得直颤抖抖。
却说外头杨二见状,只抬高了声音叮咛外头的下人们将几个箱子放在了一旁,后将人纷繁撵了出去,自个紧着心弦站在门外候着,亦是腆着心机,大气不敢出,不敢收回丁点声响。
见外头莞碧几个欲出去,只对着怒喝一声:“滚出去!”
这才认识到,许是还在因着方才那事儿呢。
一时说完,只见他还是面色沉沉地。
莞碧睁大了双目,顿时被吓了一跳,她在主子爷跟前服侍多年,那里瞧见过沈毅堂如许的神采,书房里待着的不是三少爷么,怎会引得爷如此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