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倒吸一口寒气,紧紧咬住了下唇。明鸾抬高声音问:“皇上不是成心立衡王吗?越王能这么顺利?现在恐怕连皇后都会疑他了吧?”
她昂首看向章家的三个女人,很想找个可靠的工具说说话,参议一下今后该如何办。但以陈氏的性子,就算她认当真真提出题目,对方也会拿本身当个孩子似的,不是怒斥,就是半信半疑以后直接将题目转给沈氏;宫氏则是个刻薄性子,人看着夺目,实在是个胡涂的,章家出事这么久了,她还常常抓不住重点,不是个能够筹议事的工具;至于沈氏,论脑筋,在三个妯娌中还真算是比较出挑的,可惜她有私心,又爱说大话哄人,跟她筹议事儿,还不如不筹议,一不谨慎就要叫她算计了去。
念及此处,沈氏暗下有些抱怨陈宏怯懦怕事,宫氏则怨陈宏性子固执不肯通融,连给宫家送个口信都不肯。到了车上,瞥见陈氏,妯娌俩便不约而同地向她进言,一个劝她要多跟堂兄说说好话,请他帮着照顾还在狱中刻苦的章家男丁,一个明嘲暗讽她有了娘家人撑腰,眼里便没了婆家人,只顾着自个儿的安然,却对亲人无情无义。听得陈氏惭愧不已,心中又为兄长不平,想要辩白一二,却又不敢私行在妯娌面前打包票,恐怕为兄长带来费事。
他脸上带着几分烦恼与愧色:“五妹,他们说是奉了刑部之命,要带你们归去,说是章家的案子有了新的人证与物证,需得发还重判。”
沈氏的神采也不多数雅,深思很久,方才低声道:“本日皇上在朝上昏倒,衡王在都城大道上公开被劫失落,必然是越王在背后操弄。现在越王想必是要入朝了,他暗藏日久,一朝脱手,必定成竹在胸。看来这储位之争要有成果了!”
沈氏听着有些活力,沉下了脸:“三丫头慎言!太孙身份多么高贵?圣意更是不该妄自测度,现在只是在自家人面前倒也罢了,如果叫外人听了去……”
“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陈宏沉下脸,“你是我们吉安陈家的女儿,陈家世代书香,谨守贤人教诲,何曾因为怕事而将自家骨肉弃之不顾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毋需多言!”说罢摔下帘子分开,接着便有兵丁接过车夫的职责,将她们章家大小连人带车一起带走了。
明鸾倒吸一口寒气,转头问车厢里的长辈们:“不是圣旨叫我们回京的吗?如何另有人拦?”天子就算是病倒了,也还没死呢!
明鸾小声问:“五娘舅,我们只是章家家眷,又没有犯法,他们要重审,为何还要抓我们归去?”
“那就得看这圣意是谁的圣意了。”明鸾盯着她,“现在这位皇上的意义是圣意,那……今后新皇上的意义,不也是圣意吗?大伯娘也说了,皇上正病重呢!”
明鸾咬牙忍住心中的肝火,嘲笑道:“我真不明白太孙在想甚么,他现在的处境,没有皇上撑腰,跟个浅显的老百姓有甚么辨别?有些东西捂得久了就要发臭了!比及越王稳稳坐上了阿谁宝座,他再出来也无济于事!我真不明白,他为甚么还不出来?!他是怕死吗?”
沈氏面沉如水:“我认得领头那人,他是冯兆南身边的喽啰,看来不是越王就是冯家下的令了!”
沈氏摇了点头:“我们家的案子会有甚么成果,本源就在朝廷上。储君之位一日没有成果,事情就一日未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