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蝎还怕人惊着?回野生炕上去吧!”
打眼看着半月楼前抱着斗蝎罐子来交常常的人流,相有豹不由带着几分惊羡的口气感喟一声:“到底是四九城里、天子脚下,就这场面......关外但是等闲见不着!”
从半月楼建成的那天起,这幅残破且半文不白的春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挂在半月楼的门口。四九城里能人多,文人骚客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当然不是没人能对上这么副不算太通俗的春联。
就看着这景色、这意境,已然是合了八卦、阴阳,周易、老庄里的一些个理数。强要去圆了这半月楼前的春联,又是何必呢?
眼瞅着站在柜台前的纳九爷从怀里摸出了几个大子儿,点心铺掌柜的脸上带着笑、手已经朝着那最便宜的月饼伸了畴昔,嘴里也是殷勤呼喊着:“您来几个月饼?”
也没谛听纳九爷与相有豹之间的扳谈,两个熊爷派来的青皮地痞扎煞开了膀子,毫不客气地朝着半月楼前麋集的人群中撞了畴昔:“开水!开水!留意烫着嘿......”
四九城里老字号点心铺的掌柜都心善,除了那些个富朱紫家早早订下的月饼以外,格外的都让点心徒弟烤出来一种用杂豆面做馅儿的粗皮月饼,俩大子儿一个,再穷的人家也能买上俩回家过其中秋节,也算是应了人月两圆的景儿,图个来年的好奔头!
候在书案后收钱的掌库先生验看过那张金靴底的成色、分量,专司开出押票的文笔先生默不出声地在一张印着精彩斑纹的油布押票上用朱砂写出了对应的大洋数额,在中间候着的帮闲立即在那张押票上刷过一层上好的桐油,再用个烧得滚热的大熨斗悄悄烫过,这才将那张押票递到了相有豹的手中。
下笔如飞地在一本账簿上记录着相有豹呼喊的话语,那穿戴一声粗布长衫的文笔先生头也不抬地闷声应道:“戥子上称虫!”
“还宝贝?晓得甚么是宝贝么?大早上德贝勒亮过的那只斗蝎,金钳紫背花斑尾,用点金石服侍出来的斗蝎,那才叫宝贝呢!”
凶性实足,且行动敏捷,再加上个头都比平常的斗蝎大了一圈,这也难怪方才相有豹的口气能有那么大!
走在四九城里的大街上,且非论旁的那些个商店里小伴计格外加了三分力量的呼喊叫卖声,单就看点心铺里那些个累得俩眼发直的点心徒弟、闻着小南风送过来的月饼香味,就能明白眼瞅着就将近到八月十五了
微一愣怔,点心铺掌柜的脆亮地承诺了一声,顺势从柜台上面摸出了一张点红染色的粗纸,伸手朝着相有豹要买的月饼抓了畴昔,耳中却清楚地听到了纳九爷那抬高了声音的嘀咕:“买阿谁干吗?就是个月饼,应个景儿就好......”
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相有豹递来的月饼,两个长着衣衿的青皮地痞一边大嚼着喷香的月饼,一边非常四海地翘起大拇指呼喊道:“上道!熊爷发话,秋虫会这几天,我们兄弟轮班护着您二位,管保出不了甚么岔子!”
借着点心铺柜台后锃亮的大镜子,纳九爷看着几个在点心铺外探头探脑的帮闲,狠狠地咬了咬牙:“罢了......从今儿起到秋虫会斗完了虫,师叔啥都听你的!也不晓得你那脑袋瓜里都藏了点甚么,如何那么多弯弯绕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