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瞅了瞅相有豹那一本端庄的模样,纳九爷的神采多少和缓了些,倒是抬手朝着坐在一旁的严旭抱了抱拳:“严爷,您多包涵!昨儿早晨这事儿,我这儿还很多谢严爷仗义!”
常日里二进院子里议事的屋子,差不离向来都没排过大小坐次。绕着八仙桌一圈椅子摆着,纳九爷随便找一张椅子坐下,其他的师弟们朝着中间一坐,再由着相有豹朝着门边上一戳,大师伙有啥话敞开了说,全然没有平常门派堂口里议事时那辈分森严的讲究!
大惊之下,九猴儿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倒在本身身边的相有豹,摇摆着相有豹的身子发疯般地叫唤起来:“师兄,你这是如何了?师兄,你可甭恐吓我呀”
微微低着脑袋,九猴儿斜着眼睛瞟向跪在本身身边的相有豹:“师哥,我们堂口里不就有水井么?干吗还非得去那甚么劳什子的甜井胡同担水返来?师兄师兄?师兄你如何不理睬我”
微微闭了闭眼睛,胡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虽说事出有因,但不禀师长、擅作主张,当罚罚担水百担,以作薄惩!”
瞅着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的相有豹微微闭着的眼睛,九猴儿忍不住悄悄伸动手指头朝着相有豹一捅。可没想到就在这悄悄一捅之下,本来就跪得有些倾斜了的相有豹身子一歪,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等相有豹把话说完,纳九爷已经低哼一声,打断了相有豹的话头:“你下回再也不敢了,是不是?有豹,你昂首瞧瞧,瞧瞧你这些位师叔,另有洪老爷子和严爷,你好好的瞧瞧,细心的瞧瞧!”
扭头瞧着严旭,九猴儿的眼睛里倒是没了面对纳九爷时那一本端庄的恭谨模样,扯着尖细的小嗓门朝着严旭叫道:“二叔,这些年您没在我身边,我向来都是一小我在四九城里求活!像是如许拍花子的主儿,我见过他们祸害我那些个小兄弟!我如果不朝着他下死手,他就得下死手弄死了我!再说再说了,师哥叫我堵了那帮拍花子的后路,这我也不能失手丢人不是?!”
忙活完了这些,佘家兄弟俩也早照着纳九爷的叮咛,把议事的屋子里几张椅子摆出了坐次。纳九爷天然是要坐了上首,两旁雁翎排开的椅子列出来六张,除了火正门堂口里的坐馆徒弟以外,火正门里恭请的供奉洪老爷子、外带着在火正门里养伤的泼法金刚严旭严爷,也都敬陪末座!
毫不踌躇地,垂手低头站在门边相有豹与九猴儿朝着前面走了几步,规端方矩地跪在了坐着的世人之间!
绷着一张脸,胡千里踌躇再三,却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三十担,不能再少了!”
可打从相有豹一行人天气蒙蒙亮时回了火正门起,纳九爷那脸上的青灰色彩就没变过。
从椅子上一个箭步窜到了相有豹的身边,胡千里一把便将死死抱住了相有豹的九猴儿推到了一旁。伸手朝着相有豹额头一摸,再翻开了相有豹的眼皮子一看,胡千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寒气,扭头朝着还没回过神来的纳九爷惊叫道:“师兄,有豹这景象怕是不好!”
本来照着端方,这还得请了火正门里另一名供奉、水墨梅水先生也参加。可在嘬着牙花仔细心揣摩了一番以后,纳九爷却也是断了这动机――甭论如何说,人家水墨梅水先生是世代清朱紫家出身的!哪怕是火正门里的供奉,私底下也该算是信得过的人物,但这江湖上见血要命的活动,还是甭脏了人家耳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