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从有明一朝开端,官面上就一向有那么句话——天下非常,七分归朝廷统领,三分归绍发兵爷调剂!可真如果当真计算,那这句话还都是给朝廷留了几分颜面的
照着商定俗成的老端方,每回这些个赋税判官扎堆儿算过了一笔大帐、或是年关岁尾的时候关了总账,养活着这些个赋税判官的衙门里,都会格外多发一份堵嘴的饷钱——也非论多少,就是叫这些个赋税判官们用长衫下摆兜走桌子上放着的大洋、票子,能兜多少算多少,走出门去不掉在地上的,全都归了赋税判官!
压根都没理睬段爷身边那主子的呼喊声,几个账房先生还是是双手飞舞地打着两个算盘,时不时地还能腾脱手来数数桌上刚送过来的大洋、票子,或是拿着个羊毫在帐本上记上一笔数字。
朝着段爷比划出了三根手指,此中一个账房先生闷着嗓门应道:“照着老端方,是您手里这本账的三成!该送去的各路贡献、例钱,也全都照着这本三成的账目开消的。有几处身后根骨硬的私烟馆子,主家都照着三倍赔畴昔了,再给送了一份厚礼,也是在这三成账目上开消!”
微微一皱眉,方才朝着段爷发问的那主子立马闭上了嘴巴
点头哈腰地承诺着段爷的叮咛,再呼喊着几个抬着一筐筐大子儿走进库房的巡警把大子儿给搬了出去,站在段爷身边的那主子扭头朝着几个正在算账的账房先生呼喊道:“如何着啊?这账都算一早晨了,倒是算出来个数量字没有?!”
虽说在民国年间,因为改朝换代、律法变动,绍发兵爷能找着饭辙的地界临时少了些许,可只如果民国当局里略微像样点儿的衙门,内里差不离全都得养上几个能算得一笔铁账、做得一手假账、修得一本胡涂账的积年绍发兵爷。
捏动手里头的帐本在那主子脑袋上一拍,段爷非常豪横地低笑起来:“嘿嘿嘿嘿这点东西算得甚么?甭瞅着面前这点云土、净土还值几个钱,等爷那买卖一开张,四九城里头真正值钱的,也就数爷过手的那些个白面了!我说,今儿早晨要办的事儿,都安排好了没有?”
心领神会地一点头,站在段爷身边的一个贴身主子顿时扯开了嗓门呼喊起来:“那大子儿都甭朝着库房里头抬了,就搁在外间叫人瞅着!嗯段爷,咱是不是做戏做全套了,在每筐大子儿上头,再洒几块大洋、几张票子?”
老话说的好——舍得聚宝盆,才气引得貔貅来!
而这些个赋税判官也都心中稀有,每回拿走的财帛数量都拿捏在节骨眼上,总能叫人又感觉心疼肉疼、却又生不起耍赖不给的动机!
且非论当时能不能立马见着封赏,起码这位县令的贵姓大名已然是简在帝心,迟早就得是大用之人!
最早遭了净扫的是珠市口儿大街上戳着的那些私烟馆,大晌午的买卖最旺的时候,一群挥着红白警棍的巡警如狼似虎的就扑了出去,二话不说劈脸就是一棍子,当时就把戳门口望风瞭哨的碎催打得吐了满地门牙!
到了第三天早晨,堆在北平市巡警局库房里头的烟枪、烟灯,另有些个有零有整、成色不一的大烟土,已然都各自堆成了一座小山!
比及手底下小吏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筋般地把这些事儿做完了,没准就是一名宫里来的寺人、少监悄没声地摸进了府衙以内,朝着那压根都没明白过来如何回事的胡涂县官传一句当今皇上口谕——当明天子微服私访路经此地,观此地民风浑厚、百姓乐业,为官者廉洁自守、爱民如子,当今圣上龙心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