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笑骂:“你倒是越来越惫赖了!”
刘蜜斯固然家世浅显,但才貌不凡,城内素有隽誉。谁知家中突逢变故,她一时候无依无靠,生存全无下落。换作浅显女人,不是沦落风尘,便是委身别人混个去处。但刘女人回绝了一干执绔弟子趁火打劫的求娶,甘愿卖艺为生也不肯作妾。采雀楼的老板颇怜悯她的遭受,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她方能勉强温馨度日。
明华听着不由起了侧隐之心。越州粮仓被盗案,他也曾听闻一二。最后重判了一个守粮仓姓刘的小吏。本来竟是这位女人的父亲。
明华只觉心随琴动,沉浸在曲子中如痴如醉,直到曲终音散,他竟还没法从琴音中摆脱而出!于涛讶异挑眉,心道:本来他真不是沉迷美色!
“那是,如果成了亲,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也不知明华是喜好采雀楼的菜色呢,还是喜好听刘女人的琵琶,隔三岔五的就要过来用饭。修远乐得跟着他打牙祭。常常都取了十枚铜钱给刘女人作赏钱。久而久之,刘女人倒也记着了他,每次见到他来便向他点头浅笑,还会问修远他们喜好听甚么曲子,修远一头雾水,问过明华后,明华笑道:“不拘甚么曲子。能令人赏心就好。”
明华笑问:“你想给她多少?”
明华也令修远拿了十个铜钱给她。修远低叫道:“你也太小器了吧?人家这么不幸,就给十个铜钱?”
明华摸摸还满着的银袋子,道:“迟早被你吃穷。”
这日,明华正停箸凝神听着琵琶,面前一晃,于涛的笑容映入他眼中。
耳边,仿佛听到有人群情:“那不是刘家的女儿么?”
于涛如有所思的瞧了眼刘女人,又看看他桌上的饭菜,笑道:“我见你近平常往这酒楼来,本来是秀色可餐哪!”
刘女人连弹了三首曲子,稍作安息。此时,便有人取了铜钱打赏她,她红着脸一一谢了。
于涛道:“你即喜好听琵琶怎不早说?我家中有个乐伎,一手琵琶技艺入迷入化!走,我带你去听听!”
“起码一两银子吧?太不幸了!照我说,粮仓被盗案如何能够只是一个小吏做得出来的?内里必定有冤情,不幸这个女人了喂!”
明华苦笑:“于兄莫再谈笑。我家中并无纳妾的端方。”
明华惊诧:“不,不会吧?”不由向刘女人看了一眼,却恰好与她目光相对,她风雅浅笑,脸颊却还是红了。
没想到他竟然和明华一拍即合,两人在课上合力回嘴“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之题,将对方杀得落花流水,相视一笑间心心相惜!
修远心道:啊哟,还真被于涛说中了!刘女人怕是真对少爷上了心!
修远也是悄悄称奇:阿谁于涛,人长得高大,却不喜谈笑。家道家世那么好,有些傲气也是理所当然。之前还传闻县学里有很多学子被他欺负过,没想到竟然和少爷这般谈得来。
“不提了。失落多年,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这女人断念眼,苦等着不肯退婚。生生迟误了自个儿。”
“本日多谢于兄解惑。明日我再来就教。”
明华暗想于涛的家世与家风,必定不会等闲让人操纵,是以对他也格外靠近,两人学业上各有所长,明华受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