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很久无语,眼神中似是怜悯,似是敬佩,半晌,才轻声叹道:“去吧!”
一时候,她的脸青红交代,勉强一笑。
嬷嬷重又递给王妃一杯蜜水:“以是,您就等着看戏吧。”
官妇们纷繁掩嘴直笑,王妃更是几乎笑喷,用帕子直点唇角:“你家儿子,我记得小时候也是冰雪敬爱。若能瘦下来――”她目光往诸人身上一转,“若真能瘦下来,该当不比沈家公子差!”
英氏听得这句话,一颗炽热的心顿时如浸冰水!
陶氏沉声道:“臣妇随夫君至合浦已有十三年。多谢王妃对臣妇关爱有加。不嫌臣妇商女出身。臣妇不尽感激。”
“琳琅是不小了。”王妃缓缓转脱手中一只碧玉茶盏。“我也想细细替她寻个好人家。做母亲的,就这点心愿,不过是后代安康顺利,仅此罢了。”
陶氏苦笑:“许卓并未到宠妾灭妻的境地。他对我虽冷酷,也不算坏。府里中馈也一向由我掌管。宋氏再得宠嬖,大要上也不敢对我有任何不敬。”
安苹夙来自夸官家蜜斯,合浦除了琳琅郡主外,从未将其他官家女子放在眼里。对无权无势的明珠一家子更看不上。煽风燃烧的帮母亲退了大哥的婚事,没想,让大哥记恨上不说,月家竟出乎料想的无能!买下若大的宅子,又开起了珠宝铺子!而她娘亲却在为大哥的婚事焦头烂额。
陶氏不言语,先向王妃行了膜拜大礼。
英氏实在听不下去,暗骂:粗鄙。难怪许太守不喜好你,守着宋氏哪!恰好王妃不觉得异,对陶氏比对她还靠近!
琳琅郡主身份崇高,等闲不得一见。每月只一次,合浦有品级的官妇按令需进王府向王妃问安。实在见了王妃的面,也不过是和王妃闲谈几句,道道外边风趣的事,讲几句官方的八卦。迩来因为琳琅郡主及笄,官妇们不免就提到了郡主的婚事。
王妃瞧了她一眼:“宋氏如何了?”
王妃啪的声,摔了手中的杯子,怒道:“好个太守许卓,竟敢宠妾灭妻?!”
“如何不是?”王妃怒道,“若非他逼你至此,何至于你一介妇人带着儿子一家回故乡过日子?你可知这在律法上叫甚么?这叫析产离居!”
官妇齐声道是。
太守夫人陶氏笑道:“钟县令与夫人教子有方。”
沈安苹忙不迭同意。内心悄悄感激:“许家姐姐真是善解人意。如果哥哥能娶她做老婆便好了。可惜她是个庶女,母亲又一心要让大哥娶郡主!唉,郡主哪有这么好娶的?娶返来还恰当祖宗给供着!”
闻言,又是笑声一片。
王妃冷静地瞧着陶氏方才所跪的地毯间的绣绒牡丹大花,微不成闻的感喟:“也是个聪明的。”
“我虽是正妻。但丈夫对我冷酷有礼。宋氏虽是妾氏,但许卓爱她怜她。在阿谁府中,我固然执掌中馈,主母之位无可代替。可每日里看着他和宋氏才象真正的伉俪你侬我侬,吟诗作画琴瑟和鸣。而我,不过是个替他们管家看账的管家娘子。”
陶氏出身商家,南京人氏。当年举家之力帮助丈夫许卓科举进官。谁知许卓纳了宋氏后宠嬖宋氏,对她日渐冷酷。陶氏没读过几年书,此情此景,却也能想到半句诗:悔教夫婿觅官候。
陶氏又磕了个头:“臣妇已经决定。我儿结婚以后,带我儿、儿媳回籍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