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深深吸气,脸颊上浮起了笑容。她望着阳光曲盘曲折地透入幽密的松林,在林间洒下了碎金般的光影,定定地思忖了半晌,昂首笑道:“我们该归去了,长兄该焦急了。”
一名灰衣影卫悄悄飘落,跪在当场向燕王和郭老别离拜下,仓促说了几句,便自隐去身形。
王妃眼睛亮晶晶的,腰杆挺得笔挺,轻笑了一声,松开奶妈的手,向花厅内走去。
花圃当中,树叶已然落尽,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摆开一张棋盘,两侧两张石凳,铺陈上了厚厚的裘皮以隔断寒气。
李府分开雄城稀有十里地,虽坐落于平原,但李府后院却圈入了整整一座山丘,固然山势陡峭,仍然给了这座府邸非同普通的气势。
“松树的暗香,真真的令民气旷神怡……比那些劳什子的龙涎香不差呢!”
光影班驳间,燕王坐在棋盘一侧,一袭白衣,端倪如画。灰衣老者郭老正襟端坐于他的劈面,手中捻着一子,正自沉吟。
“振庭体味长兄的思虑,但李家为燕王做了这很多事,莫非抵不太小妹一次小小的率性吗?!以振庭看来,身为兄长,天然该为小妹的幸运着想,莫非眼看小妹受尽痛苦,而硬要将她推落火坑?!”
“恰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燕王妃喃喃自语,手指悄悄拂过手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一只聪明的松鼠自枝上探头,猎奇地看着她,随即消逝在枝叶之间。
待王妃一行人行至花厅外,恰好闻声李玉堂与李振庭的话语,不高不低地自厅内传出。
流云暗自对劲:“太好了,我的运气就是不错!想不到恰好赶上王妃探亲,请梨园子,梨园子又缺人手,嘿嘿,我这就安然回到雄城了!嗯,王妃今儿个要来戏台与乡亲们会个面,我得抽个甚么机遇去和她见面呢?”
李振庭一怔,眼中的肝火缓缓沉淀。李云兰手悄悄一抖,看向身边这个身量极高的美女人,眼中有了惶恐。
李玉堂语音一顿,口气中已经透出了苦涩,声音也变降落:“我本日刚得报,江南李氏宗族族长已然出发,正往我北地而来!你们也晓得,江南李家,他们,他们是太后的人呐!”
李玉堂盯视了一眼李振庭,反手握住王妃李云兰的手,淡淡道:“振庭,你该不会忘了,谁才是李府真正的少主吧?!你如此心性,我该如何放心将李家托付?”
“振庭觉得,长兄,你对小妹过于苛责了些!她在燕王身边,并不欢愉,小弟护送她月余,这几日方见到她的笑靥!既是家人,便允她率性一回吧!”
燕王扬眉,嗤笑了一声:“郭老言重了!那李氏云兰在本王府中颇不失势,此次回门,自该得些光荣,这也罢了。至于透露本王的苦心成就,呵呵,郭老,是你小瞧本王,还是小瞧了我烈王兄?”
“再说,王妃此去回门,竟然当众拒称王妃……此究竟在风趣,是以,本王甚是等候前面会产生何事呢!”
那小厮眸子骨碌乱转,满面喜气,倒是改扮男装后的流云。
李玉堂美如冠玉的脸上呈现了罕见的喜色:“玩够了再返来?!说这话,她另有身为王妃的自发吗?!三日前我当众承诺,要她本日去戏台露面,为世人祈福,她莫非忘了不成?!我身为李家少主,莫非要我失期于人?!真是率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