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拿筷子的手一僵,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埋头苦干不敢吭声的楚沅,俄然来了逗弄她的动机。桌上有一盘香芋扣肉,她貌似很喜好那些芋头,关楠偶然中见到她夹了几次。因而他笑着夹了一块肥溜溜的扣肉搁到了她的饭碗里,状似垂怜地看着她,道:“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多吃点啊,吃饱了好干活,家里另有两亩稻田等着你割呢。”
关楠坐到了她身后,把草梗一根根地帮她拔^掉。草梗都清理完,他以手当梳悄悄顺了一遍她的长发,内心冒出一个奇特的动机:难怪大多数男人的初爱恋人都是长发飘飘的女孩……
关子琪放下双手瞪了他一眼,走过来拉着楚沅的手,亲热地说:“姐,你想不想看他们小时候的照片,可有看头了。”又奥秘兮兮地凑到楚沅耳边旁,悄声说:“特别是楠哥的。”楚沅欣喜地朝她挑挑眉,重重地点了头。
“你故乡真美。”相较鲸洲之旅,这才像真正的出游。楚沅设想着一个光着膀子、只穿戴短裤衩的小关楠在郊野中疾走,被一头脱缰的黄牛在前面穷追不舍,小关楠跑得快断气了也甩不开黄牛,走投无路只能像只猴子一样四肢并用抱着树干窜到了树上。
“扣肉妹。”想起饭后楚沅给他背后重得几欲吐血的一掌,关楠刚涌起的愧意荡然无存。“我们去那边的草地。”说罢他扭头沿着小径上了朝阳的山坡。
楚沅瞪了他一眼,又冲关子龙笑笑。
她如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有点光荣这条路把她给震醒了。
她顿时伸手摸上前面的头发,手指触到了很多支楞出来的硬东西,揪到面前一看,本来是草地上干枯的碎草梗。她本来就是卷发,加上一向披头披发,刚才睡到草地上的时候把草梗都蹭在了头上。
这两个女人就此勾搭到了一起。
关楠只觉汗毛顿起,他轻叹了一声,说:“算了,你还是睡你的觉吧。”她果然乖乖阖上了眼睛。
她妈妈的姓氏并不常见,她几近没有思疑是其别人。再对比正面的人像时,她更加肯定了本身的判定。楚沅的感受有些奥妙,本来两人熟谙得比侯月熟谙楚益阳还早。
楚沅怀着赴死的决计咬下了扣肉皮,苦笑着在关楠“含情脉脉”的眼神中一口一口地啃掉油腻的扣肉。
她将照片别回了原处,持续往下翻。
天井里传来哄堂大笑,楚沅顿时为可贵双耳烧红,哭笑不得地说:“奶奶,我是沅沅啊。”
关楠瞥见她脸上恍忽的笑意,猜不透她在想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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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摆在通风透光的门厅里,因关家的屋子靠近山脚,门前开往人并未几,只偶尔有挑着扁担从山上干农活回家的农户路过。
“哎,还是我帮你吧。”他坐起来拍掉双手的草屑,“别乱动啊。”
到得解缆的前一天,关长添却因病院临时有急事,迫不得已打消了路程,侯月也跟着留在燕阳。回籍看望的重担便落在了关楠和楚沅两小我身上,浮想连翩的楚沅总有丑媳妇去见公婆的错觉。
关子龙在旁嘿嘿笑,说:“这回别人必定信赖我是你亲哥了。”
过了水泥厂,路开端好走起来。速生桉树护拥的县道两旁是碧油油的水稻田,错落有致的村落依山而建。苍穹湛蓝如洗,山岭连缀,如美人侧卧时凹凸有致的弧线。偶有几处如竹笋般高耸的石山耸峙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