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她真的累了。起码现在,她真是累的无以复加,只觉这一次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以往的恩爱缠绵俱都记不清了,只将昔年他对她的不好,都过了一遍。
侍卫们瞧这气势俱都吓了一跳,世人定睛一瞧,有人认了出来,嘀咕道:“瞧着像甘泉宫的那位。”
因着耶律瑾之前本就是抱着“发兵问罪”的心来,不欲人打搅,将甘泉宫的下人都撵了个洁净,现下反倒便利了花吟。
她一难过,贰心头亦有感受,倒是越难过越升腾起难辨爱恨的情感,到嘴的话也不过心的刻毒至极,“你给不了我公道的解释,我就此斩断你的手脚,做成人彘,归正我有的是手腕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耶律瑾握住她的胳膊不放,使了大力,眸子仿似淬了寒冰,“离了我,你还能去哪?”
世人惊诧,循声看去,但见耶律瑾一身肃杀之气的站在不远处,那面上的神采比这寒冬腊月的天还要冷上十倍百倍不止。
“因为你背负太多!你生性不喜欠人!恩大成仇!”花吟恶狠狠的说,既为耶律瑾不信她,心中疲累,又因孩儿的坟柩莫名被挖,这当娘的内心头啊,惭愧的恨不得就此死一回全了这一场母子情分。
花吟一起跑的急,虽则眼睛肿的看不清路,但宫内她熟谙,就算是闭着眼,凭着感受,也不会跑错路。这内城门还没走出去呢,大海领着一干宫女寺人就孔殷火燎的跑来了,尚未走近就喊了起来,“哎呦,祖宗唉,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随即一挥手,宫女寺人就将她团团围住了。
花吟嗖忽昂首,眼睛亦喷了火,道:“昔年我为解你身上寒症,不远万里跋涉寻到我二师兄,求得烈焰红蕊,吞食取血供你服用,你但是忘了?烈焰红蕊既是天下奇药亦是剧毒,也幸亏幽冥子还算顾念师门交谊,保我性命,到底却因我心抢救治你,毒素残留体内,需得三年内方能自行断根洁净,我当时并未想过我这平生还会有嫁人生子这一出,是以并未感觉有何不当,厥后我服用避子丸亦是因为不能有身,不然……胎儿也便如这……不能成活……”
花吟也是恨极,怨极,口不择言道:“你还想管我不成?你又有何资格管我?你我尚未结婚,在一起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说到底不过就是轻易的男女罢了!”
耶律瑾不及言语,花吟嚯的站起家,扑向他,冲着他又踢又打,泪如泉涌,“为甚么?为甚么我们要在一起?既然必定是相互折磨,相互不信赖,就不该在一起!我窜改不了你,我认了。我再也不要待在这深宫当中患得患失,更不想日日担惊受怕!我花吟就算是上辈子欠下一堆孽债了偿不清,也唯独不欠你耶律瑾的!”到底是被孩儿的骸骨刺激到了神经,她整小我都有些混乱,随即抱着那盒子就往宫外跑。
耶律瑾被她气的青筋乱跳,面上青黑一片,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花吟跪在地上,方才双膝着地,那大理石的空中砸的膝盖骨“嘭”的一声,花吟的泪随即就溅了出来,她也不起家,顺势就跪趴在地上,细回想和耶律瑾这一起走来,多是磕磕绊绊,浓情密意正酣之时,总会有一场兜头冰水浇的人遍体生凉。
想到悲伤处,又抱着早夭的孩儿痛哭一场。真真是越哭越悲伤,整小我就跟着了魔似得,满脑筋都是他的不好,哭的很了,也产生了幻觉,宿世此生交叠在一处,直将个耶律瑾贬损的一无是处,形同恶鬼猛兽。越是这般想,越感觉在王宫多待一刻,都呼吸不得,也不管身子疲惫,精力涣散,抱着装有婴孩骸骨的木盒子,用蓝布打包好,抽泣着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