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自是白子波,白子逸挨打的启事虽已弄清,白家人也个个没脸,可他却晓得白子逸是真的对顾昭华动了心机的!他对白子逸那番替顾昭华摆脱的话哧之以鼻,在他想来,白子逸身正形端,如何会无端惦记上顾昭华?定然是顾昭华使了手腕才让自家弟弟这般失态!如此便想找顾昭华对证一番,喝斥她休想再沾白子逸的边!可老是找不到好机遇,本日他派去跟着顾昭华的人传回动静,说她出京来了,他便也跟从出来,等了大半天赋比及了机遇。
顾昭华不动声色,唇边还带着笑,“有道是佛祖面前大家划一,佛祖的后山想来也是如此,花无妍媸,人无高低,只求一时平静安闲罢了。若你感觉是扰了你赏梅的兴趣,我去别处便是。”
白子波额上盗汗津津,时候防备着顾昭华再来一脚,可嘴上仍不认输,“你也知女子名节首要!我表妹与你又有何仇恨?我这么做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白子波气得不轻,加上腿伤疼痛,一张俊脸煞白煞白的,顾昭华却晓得知秋回返不见她的踪迹必然会告诉沈氏派人来找,是而并不焦急,一步步地逼近他,脸上带着不怀美意地笑容。
顾昭华鲜少这般让步,特别还是在明晓得来人对她心胸歹意之时,只是她可贵一回清幽,不肯坏了现在的好表情,便只当本身不知来人是谁。
白子波要为弟弟出气,还要警告顾昭华,内心又认定顾昭华不是好人,自是不会顾忌她的名节,可如果真的认错了人,他就与面前之人伶仃共处,这无疑是极其有损女子名节的。白子波立时规复他的君子作派,“是鄙人鲁莽了。”
白子波眉头轻拧之时,顾昭华步下轻移,往梅林更深处去了,此时已是晚暮,天涯泛青、白梅映雪,她婷婷袅袅地走向梅林深处,身上的素锦披风跟着走动划出飞扬的陈迹,轻巧工致,便像那乍现的梅妖,遇了人,又羞怯地避开。
顾昭华虽说没受重伤但磕磕碰碰是不免的,肋下也一阵阵地发疼,在雪地上躺了半天赋勉强翻起家子。
入冬以来下了几场雪,京外的雪下得更大,山间无人清理到处都是积雪,连一些小山坳都填满了,表面却一点也看不出来。顾昭华一脚下去没探到底便知不好,可再想收腿已来不及了,身子一闪、惊呼一声便向旁栽去,避无可避,只能在内心祷告这山坳不要太深。
来时一起白子波心中做过各种假想,顾昭华定然会砌词抵赖、定然会蛮不讲理!他该如何应对、该如何回击,全都想得天衣无缝。可眼下他口中恶言,顾昭华竟不如他设想普通暴露恶妻脸孔,反而说禅事理、有欲退避,让他筹办了半天的回击顿时毫无用武之地!
顾昭华借着最后的一点暮色朝上张望,却越看越是心寒,两旁山壁原是地下河床,被河水冲刷得非常光滑,底子没有可攀之处,就算能够攀上去,这间隔也太高了些,她底子没有掌控能攀到顶上去。
这是静月庵后山,平时鲜有人至,顾昭华方才走了那么久也没赶上谁,此时那人就在身后,一开口就让她吃惊不浅,转头一看,见来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端倪周正可谓俊朗,只是眼过于厉、唇过于凛,一眼望去便知来人定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再见那人模样与白子逸有两分相像,顾昭华便已明白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