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内响了数声,便有人过来开了门,钱楷拿出一张名帖,道:“只言乡中邑人钱某,生员阮某到访。”那大户下人听了,却也客气,拿了名帖,便引着钱阮二人进了门,走过几处小道,来到一间花厅之前,一个身着绸袍的老者早已在厅前等待,见了钱楷,忙作揖道:“不料钱大人本日践约帮衬,实在令舍间蓬荜生辉,钱大人这便请吧?另有这位,便是乡间阮生员吧?听钱大人说,您也是这嘉兴乡里读书博识之人,却不知今后是要应秋闱呢?还是做学问?既是钱大人至好,老夫这里也自当备些薄礼才是。”
钱楷也悄声对阮元道:“伯元,实在这程家前门,间隔你所住驿馆并不算远,走通衢转一个弯就到。但你我是为官之人,你现下又是本省学政,冒然与商贾之家来往,恐惹物议。是以我暗中查访到这条巷子,带你走小门而来。这此中不便,还望你包涵才是。”他见阮元神采之间大有迷惑之情,想着与其等他相问,不如本身将真相奉告。阮元深知钱楷在军机到办事多年,公事以内,凡要事必闭口不言,极擅保密,倒也明白了钱楷情意。只是想到本身莫名其妙被降格为生员,不由得心下不平,小声笑道:“是啊,这般来访,裴山兄的身份,可不知要比我高出了多少呢。”
“太上皇……您公然……”阿桂清楚,乾隆此次汲引吴熊光、傅森和戴衢亨三人,便是为了军机处中,能够有人持续管束和珅,不让朝廷因为王杰、董诰的谢政而被和珅专断。想来今后,这些朴重的大臣还是大有但愿,不由缓缓站了起来。
老者听了也回以一笑,道:“阮孝廉何必如此?克日乡里读书不仕者甚多,也非孝廉一人,眼看着海内学术,近年大进,这不也恰是各位苦读圣贤之书的服从么?孝廉且莫谦善,随老夫过来吧!”说着,本身先走入了厅中,呼喊下人上了茶点。
阮元一时未答,钱楷却已笑道:“夫人,伯元来这里,是想多寻些外洋失传的古籍返来,这件事你该清楚啊。可这件事由伯元去做,原是要费些心机的,乍浦港赴日贩子虽多,却也不是个个都对图书古籍之事上心,伯元身份又是学政,如果他直接前来联络此处贩子,不免有些以公秉公,只怕落人话柄。恰好,我眼下守制在家,暂无官职,伯元便向我扣问此处贩子之事,冀以寻得一二财利以外,更重圣贤之事之人。我终是朝廷命官归家守制,在乡里也算有些名誉,是以藉由村夫,得知就在这乍浦镇上,现有一极富藏书之人,常日赴日寻书,多有所得。本日我便要带伯元畴昔了,不过此中却也有个难处,夫人不便前去,但也无妨,鄙人已为你们找到了驿馆,我等便先畴昔下榻,以后伯元再与我同去如何?”
程赤城听了也略为惊奇,道:“《七经孟子考文》?老夫记得,这部书有二百余卷,因其卷帙浩繁,是以海内多仅见写本,却无人刊刻。阮孝廉能刊刻这二百余卷之作,想来公然是出身繁华之家了。老夫这里另寻得《群书治要》一部,虽在日本已由人刊刻,但听闻刻本未几,若阮孝廉也能将此书予以刊刻,那更是海内士子之福了。”
阮元天然谦称不敢,孔璐华看着阮钱二人,却不由得惊奇,问道:“夫子,你之前与我筹议时,只说这乍浦有书可购,也没提及其他事啊?这位钱大报酬何本日又会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