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这件事不难去想。”李长庚道:“只是我也晓得,我部下这些兵士,近年薪俸亦不过糊口之用,常日出海警,却和剿贼平叛一样,随时有性命之虞。以是我一向想着,我对不起将士们,常日俗务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只求不让他们苦上加苦。却不想本日,我……我竟连这些都做不到了。可我也没别的体例了啊?我……是我无能……”说着说着,阮元只觉他一个风涛之上全有害怕的硬汉却也神采黯然,竟要落下泪来。
“海船一时都不能出动吗?”阮元问道。
“那你初四日为何不动?!”阮元俄然对他痛斥道。
“既是如此,也只得先出下策了。”阮元叹道:“我筹办先发一道急令,让浙江本地坚壁清野,蔡牵一日不被击退,商船一日不成出海,鱼市也临时封闭。若百姓有丧失,我从杭州发帑布施他们吧。只是西岩兄,现在留给我们的时候,只要半个月了啊?”
“那也多谢阮中丞了!”李长庚感激道。
“这……这可绝无其事啊!”高麒瑞惊道:“末将获得将令,乃是初五日,这一点绝对不会错啊?末将上面兵士,都可觉得末将作证,这毫不会做了假啊?”
“西岩兄,如果如此,这件事我不便多言,你……你如有筹算,便去做吧。以后,我陪你一同向皇上请罪便是。”阮元不由安抚道。
“这……末将是初五日得了胡镇台之令,当即南下,初四日之时,胡镇台如何受困,末将不知啊?”高麒瑞慌道。
“误事?胡镇台是国朝为数未几的海上干将,被你迟误这大半日,他命都没了!我大清本地,如失一柱啊!你这误事,给海防大计带来多少丧失,你清楚吗?!”阮元想着胡振声屡立军功,也清楚如许一来,能对抗蔡牵的有力将领就少了一个,心下更是愤怒,道:“依国朝军令,我现在便能够将你拉出去枷号,本来我想着你如果据实以报,主动承认罪恶,我能够准你戴罪建功。可你方才坦白如此,我倒是宽恕你不得了!来人,现在就将他拉下去,在府衙门口枷号示众!”
“大人饶命啊!”高麒瑞听到这里,终究对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阮元面前,道:“末将……小人当日约了麾下将官,一同在舟中饮宴,初四的时候,那快船到小人麾下之时,小人确是……确是已经醉了,想着酒醒了再出兵,应当也只差一个早晨,是无碍的。以是小人……小人就没有当即出兵。小人千万没有想到,就这一个早晨,小人误了胡镇台的大事啊?”
“末将在。”李长庚身后走出一人,对阮元拜道:“回禀中丞,末将当日……当日确是接到了胡镇台急令,以后末将……末将便即率麾下兵士,敏捷南下救济胡镇台,可末将方才南下一日,便赶上胡镇台麾下战船,得知胡镇台力保身后战船回撤,本身却……却已然殉难!末将有罪,末将有罪啊!”
“回中丞,末将初五日南下,初七日赶上了胡镇台北上的六艘兵船,末将本想着南下为胡镇台报仇。可北大将士都说与其轻动,不如集合兵力,再行征剿蔡逆,以是……”高麒瑞支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