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来访本县,下官未能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张宗轼见到阮元,也如平常普通问道:“却不知中丞竟是有何雅兴,事前也不告诉下官一声,便要前来下官这海盐县查仓呢?下官直到两个时候之前,才晓得中丞已到了县外,这要说筹办酒菜,也来不及了啊?”
“另有,此次查仓,我这里每人带了一个官斗,查仓之时,就用我这官斗来查,不成有半分差池。”阮元弥补道。
“这……这……”张宗轼看到自家官斗竟然只是个小斗,大惊道:“中丞大人,下官到这里以后,也看过他们收米的,这官斗两年来都是如许,如何……如何会比大人的官斗小了一截呢?”
张宗轼听着阮元之言,也只得服从照办。阮元当即叫了部下吏员出去,将仓中粮食一一翻开,重新登记入账,张宗轼也将半月前清仓账目拿来与阮元比对。固然阮元一行人数浩繁,官斗之数自也很多,可海盐官仓存粮充沛,吏员们忙了一日,直到天气渐暗,县吏纷繁拿来火把,海盐官仓方才盘点结束。焦循看着大家将堆栈存粮之数登记结束,不再另有不对,才将新盘点的账册交给了阮元。
这日阮元也与焦循议定,择邻近州县查仓,考虑之下,将目标定在了海盐,次日二人便即解缆,一今后到了海盐粮仓。海盐知县张宗轼听闻阮元俄然亲临县内粮仓查访,也赶紧和部属官吏一道,前去粮仓驱逐阮元。
“那张知县,一斗米大抵有多少,你心中有分寸吗?”阮元又问道。
“张知县,官府收粮,向来就有加耗在此中,这加耗本便能够抵充成色不敷之米,如果再出缺漏,便不是成色的题目了。”阮元声音逐步峻厉,续道:“更何况,你感觉这九十余石米不算多,确切,我也感觉未几,可你是海盐知县,我倒是浙江巡抚啊?浙江有七十多个县,你海盐县不算最大,却也不算最小,依中数而计,你海盐一个县粮食少九十多石,那全部浙江,一年秋粮就要少六千石啊?依眼下时价而计,我们浙江光府库存粮一项,一年就要亏空一万两银子!你感觉这些银子在我这个巡抚看来,还是个小数吗?”
“还没完呢,你这斗不能光做出来,还要我抚院每年查抄才是。以跋文住,每到征收秋粮之时,我抚院就会派吏员过来羁系,到时候你把斗拿出来,用尺子把斗的长宽高三处,都量出来一遍,如果一柄尺子,能够量得三处均等,那你这斗就没错了。我这里也为你备了尺子,就放在你县衙以内,你好都雅着。今后收粮,我会让来你这里的县吏也筹办一把尺子,收粮之前,尺子要先行比对,如果你这尺子少了一寸一分,就是你诡计坦白偷漏之事!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阮元言简意赅,将斗尺测量之事一一交代结束,也取过一把尺子过来交在张宗轼手中。这便是阮元与焦循为清查官仓之弊,所根据算学知识定下的“依斗定尺之法”。
“哼,你们觉得如许故出阵容,就能把本部院骗畴昔吗?”阮元也已经想到,说不定这些人如此朴拙,就是故作平静,想要对本身唱一出空城计。以是这时也并不客气,续道:“里堂兄,你现在就带十名抚院吏员,到他们几家以内一一查抄!抄过这几家,再看过其别人,总之,你等家中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着便向左手边五六名粮仓吏员指了一指,表示从他们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