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如此说来,臣觉得萧给谏采买之策,实在难行,但如果分出部分漕粮,改走海路,仿佛亦有可行之道。”阮元深思半晌,道:“现在浙江账目,只是初有转机,新账虽说无缺,旧账却方才开端赔补,更兼蔡逆复叛,或许海上也要用钱。如此出入近况,若再行采买粮食进送都城,更是难以接受,并且海道运粮,也需求充足坚毅的海船,国朝百年未有海道运粮之事,天然也没有现成的海船去运粮食,或许只能向贩子征收粮船,这不但需求开支,更需光阴筹集。是以买粮北运,臣觉得浙江眼下实无余力。但海运漕粮,或许是个别例,眼下浙江贩子来往辽东的海船亦自很多,如许看来,若能依式打造大船,分出部分漕粮依海道北上,并非全不成行,只是……只是海运之事,所涉细务犹多,臣不敢妄下定论,还请皇上给臣些光阴,臣可将先代海运之事取来看过,或许会有些裨益之处呢?”
阮元自也谢过纪昀,又与三老聊了些家常之事,直到半夜,筵席方散。次日阮元便即南下,与几位很有教诲之恩的前辈尽数道别。
“就算不是我写的,那些小辈若不得我指导润色,就他们那初稿,能登得上风雅之堂?”纪昀也不甘逞强。
“回皇上,臣在河道之时未几,也从未参与漕运之事,如此应对皇上,只恐筹划不周,反而误了大事。”阮元道。
但王杰上一年便已辞了大学士,刘墉纪昀不兼护军之事,这件事说来和三人都没有干系,阮元也向王杰劝道:“教员之前便已致仕,这护军也从不是教员办理,即便有事,教员也不该自责啊?”
“二位恩师之言,门生记下了,凡是公事,门生必然当真去办。当然……门生的身子,本身内心也稀有呢。”阮元向二人安抚道。
说到这里,想着三老当中,毕竟本身另有幕僚经历,年青时也曾和尹继善、陈宏谋等名震一方的督抚同事,尚能帮上阮元一些忙,也对阮元慎重道:“伯元,有件事你可必然要记着,处所上有积弊,你能发明,能改正,这些教员虽在都城,却也清楚,你做得很好。可千万不要忘了,任何政事,只要稍有懒惰,上面吏员必定私心复萌,想着从中攫取私利。以是未除之弊要尽快断根,已除之弊,也要多加留意,切不成沉沦于一时之功,却生出新的祸害啊?”
刘墉归天后,朱珪递补成为体仁阁大学士,纪昀则接任协办大学士,但纪昀只任中堂一月,便于嘉庆十年仲春归天,年八十二岁,谥曰文达。三位立品持正,学术赅博的骨鲠老臣,就此全数去世。
但是说到这里,纪昀也不由叹了口气,道:“只是我们这一代人啊,谦抑过分,常日有所进谏,辄焚其草,诗文结集者不过一二,大半都只得由他散逸,先人所曲解也没体例。哈哈,伯元,传闻你朱教员,前几年便将本身诗文结集,你已经帮他刊刻了是不是?这老鬼也真是夺目,不像我老纪,这两年才把之前的文稿拿出来结集,看来今后我这学问,是要打很多扣头喽。”纪昀语中深意在坐四人也都清楚,是以心中会心,便即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