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道:“本也没甚么大事,只是刚才,有位叫阮元的翰林,来给你送些礼品,他不识府中门路,故而带他多走了一会儿。”
和珅悄悄点了点头,小声道:“阮元吗……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日是和珅大寿,故而冯霁雯也穿了华贵的号衣,儒生认出她身份并驳诘事。冯霁雯也干脆承认,道:“要去正厅,你和我来,便能畴昔。但你既然带了礼品,最好先去前厅,登记在册以后,再去正厅不迟。只是你入府时,莫非就没看到其别人是如何去正厅的吗?”
可环顾四周,席中熟谙本身的人也很多,即便现在他想避开福康安,也已别无退路。只好站起家来,硬着头皮走上厅前,施礼道:“下官翰林院编修阮元,得蒙嘉勇侯喜爱,实属幸运。下官取录生员时,座师乃是谢金圃大人,故而下官深知嘉勇侯文武双全,所作之诗意境开阔,特别那‘昨年沙迹冲寒去,镜海冰花衬马蹄。手把鞭梢指葱岭,故交还在岭云西。’一首,很有唐人边塞诗之遗风,下官夙来钦慕。本日一见,嘉勇侯公然是人中龙凤。”既然来都来了,阮元干脆也更进一步,说出本身和谢墉的干系,先认福康安做同窗,想着如许起码福康安应当不会难堪于他。
福长安也说道:“三哥,这阮元我传闻过,本年翰林大考得了第一,学问、文笔都还不错。其实在翰林里,他对和中堂不过是礼敬有加,别的也没做甚么。只是翰林里那几个新人,都和阿中堂的孙子要好,故而见了和中堂,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以是这阮元看起来,比旁人更靠近和中堂些。”
阮元本想着在前面待上一会儿,便即拜别,没想这时俄然听到福康安发话。他在都城多年,晓得福康安军功卓著,品德却多遭非议,先前柴大纪无端问斩,启事便在福康安身上。故而虽早听谢墉说过本身和福康安算是同门,却也不肯与之过量来往。
从之前的体味中,福康安已大抵判定出,朝廷里和阮元更加靠近的,应当是阿桂、王杰等人,他跟和珅干系一定有多好,只是考虑到师生之谊,不肯失了礼数。福长安说他很有才调,多数也不会假。他又主动承认谢墉是本身恩师,既然如许,这小我很有但愿为本身所用。
实在阮元心中确是如此设法,但此时他只觉冯霁雯语气驯良,天然不肯直言,恐惹她不快。故而答道:“夫人错怪门生了,门生刚到都城时,身无长物,故而只能寄人篱下。现放门生做了编修,也有俸禄了,本身措置本身的起居,也是应当的。”
她走到前院,见路上另有些客人,便为客人们指了路,引客人前去正厅会饮。又看着这日来访客人当中,稀有人均是儒生打扮,问过方知乃是翰林,眼看这几人神采轻浮,仿佛只是为了巴结凑趣和珅,才到和府送礼,也不由暗自感喟。
转目睹阮元已走到门前,两个送礼时的仆人早已筹办好车马,便过来接下阮元。阮元也向冯霁雯道别,一起折回扬州会馆去了。而“阮元送礼”之事,果不其然,没过两日便已经传到了翰林院和六部当中。
冯霁雯带了他去登记礼品,一边走一边问道:“我看入府世人,大多都耗了些时候在正门等候。他们在乎的,不是入府要花多少工夫,而是从正门入内,必定碰到更多达官朱紫,来往起来也轻易。如何?你竟全未想到这一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