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此次酒宴的官员名叫卢荫溥,字南石,与阮元一样是翰林编修,但中进士却比阮元要早八年。他是卢见曾之孙,幼时曾在扬州住过数年,卢见曾在扬州时又多建立,故而阮元与他颇多友情。常日翰林中庶吉人教习也有部分是他兼理,与庶吉人友情不错,故而此次虽为己酉科庶吉人散馆,却请了他来主持。
“楚珍,不成对皇上无礼!”诸人只听门外一个峻厉的声音传来,转头看时,恰是王杰到了。一时钱沣、孙星衍等人纷繁向王杰施礼,只尹壮图早已不管不顾,竟又斟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阮元点头道:“母舅所言极是,本日呼什图之言固然忌讳,却也再清楚不过。甥儿晓得,和珅这般送礼表示,是为了交友母舅一家,也是甥儿应对无方,让母舅多受这些滋扰。如果因甥儿的事让母舅难堪了,甥儿今后便去外城扬州会馆,不再叨扰母舅了。”
钱沣问道:“楚珍,朝廷帑银,向来是五十两一铤,可官方市银,并无此等规制,大略一二十两便做一锭。当年我查国泰的时候,国泰借用贩子存银,想用市银充作帑银瞒天过海,当即被我查了出来。这事我和你讲过,你为何毫无发觉呢?”
钱沣叹道:“如果如此,只怕……只怕这庆成授了钦差以后,便已与和珅有了联络,和珅今时势力早已倍于昔日,他一面让庆成稳住你,一面告诉大同、太原周边各个府县,让他们把存银挪借到你去的处所。他只需几匹快马,便可赶在你前面,加上庆成在你面前虚与委蛇,迟延得几日,这仓廪充分之状便即成了。楚珍,你本日面对的事,比我当年还要困难十倍啊。”
孙星衍道:“各位,依下官之见,这庆成之言可疑之处甚多,朝廷派钦差外出查验堆栈,去了直接查问便是,如果处所上有所不遵,便是抗旨,何必多此一举,找他们过来饮宴数日?有这几日工夫,便是从四周府县调些银米过来,也充足了。尹大人这一番担搁,却反而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啊?”
江镇鸿打断道:“另有一事,你常在这行馆,只恐外人见了,便会说你落第入仕,满是因江家之故。也罢,眼看着皇上万寿盛典,江家也要帮手筹办一些,这些事你也帮不上忙。眼看你在京中,也做上官了,今后的事母舅也不能勉强,便即去吧。”
江镇鸿道:“怕是有的,和珅这些年来,一向在培植本身权势,眼看到了现在,朝廷里大臣或同王中堂阿中堂他们普通,视和珅为权奸。要么,便接二连三的给他送礼,两不相帮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刘大人之前算是一个,和阿中堂、和珅他们,来往都未几。可眼看他也降了职,下臣惶恐,只怕此次和珅大寿,我们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可就在此时,皇上从圆明园来了口谕,说贡士入京赶考,殊为不易,特许未完卷的贡士,再多写三行字,只是不得再行超出。若三行字能够完卷,就给烛一只,当下便取了烛来。金门当时本来所剩未几,这一赐烛,便在三行以内完卷了,传胪之时才授得探花。金门他自幼贫寒,少年时眼睛又受过伤,常日也不知受了外人多少白眼。眼看皇上对他有恩,自是倍加感激,这些日子更是夜以继日,用心攻读经史。我看啊,他就等着大考一举名列上等,好酬谢皇上赐烛之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