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面图中,又有几处小字,别离是“朝鲜”、“日本”、“吕宋”,这类地名,这些国度就在清朝四邻,故而阮元也都识得。可左面图中,却标注着“伯西亚”、“伯露”、“巴纳麻”、“默时科”等笔墨,一时实在难明其意。
在翰林院待了两个月,阮元也垂垂风俗了翰林学习糊口,这时也想着都城当中,另有很多故交对本身有知遇之恩,该当前去报答,这一日便商定了去刘墉府上。
只见和珅走向厅前,对庶吉人们道:“这西洋之物,巧夺天工者,一为钟表,二为水法,运转之精美,中原罕见可及之物。我也曾思考此中事理,可思来想去,终是不知事理安在。”所谓水法,便是本日所言喷泉。钱大昕见和珅来了,固然不肯与之同事,但碍于身份,也只好站到一边。
“厥后老夫方知,这位蒋先生不但精于测绘,对于天文历法,七曜星相之学,更是有独到之处,故而老夫帮手测绘之余,也多向他请教。他说大略在明朝时候,有西洋人以为天下并非高山,乃是圆球,故而一起驾船向西行驶,最后颠末端数年,竟又回到了原地。各位说,若不是天下本是个圆球,这西洋人又要如何一起向西,而至原地呢?”
钱大昕也嘲笑道:“和中堂,一副好镜子,也不便宜吧?老夫在都城这些年,可传闻琉璃厂那边有个铺子,嘿嘿,不卖别的,只卖西洋的原产眼镜。但是呢,京中很多王公大臣,也不是真的目力不敷,只是看这镜子精彩,故而不吝更加出价,也要购上一副。哈哈,这铺子我看一年下来,也能赚很多银子吧?”
说着,钱大昕又指着舆图上的“大岛”一一讲授道:“而西洋人这一番飞行,也让他们晓得,这天下之间,共有四块大陆,俗称四大洲。我大清地点之地,乃是亚细亚洲,最为庞大。西洋人发展之处,称为欧罗巴洲,右边这图,大师也看到了,左下之处,仍有一地,称为利末亚洲,西洋史籍也有记录的。”但右图东南处那一块奇形怪状的大陆,钱大昕却隐而不提,本地便是本日所言澳大利亚,但蒋友仁测绘天下舆图之时,澳大利亚的海岸线测量尚未完成,故而线路粗糙,本也与真相不符。
阮元晓得,这青年乃是刘墉之侄刘镮之,字佩循,这一年会试,刘镮之与阮元等人一同招考,授了三甲同进士出身,因朝考成绩出众,也被点选为翰林院庶吉人,算是阮元同窗。他父亲早故,刘墉是他伯父,便将其养在身边,教他读书为官之事。
钱大昕笑道:“各位,我等常日所言,治国平天下,所谓天下究竟是何物啊?哈哈,这图中所画,便是‘天下’了。”
刘镮之尚未答复,只见正厅当中,一名白叟缓缓走出,见了阮元,笑逐颜开,道:“这不是伯元吗?你看看、你看看,这数年不见,伯元都做了庶吉人啦!真是有出息,伯元,你说你也是的,老夫传闻,你三年前便到了都城,怎的这很多年也不来见我一见?若你早一年见见老夫,老夫当时还是大学士,那还不在皇上面前保举你一番?只可惜呀,这一大哥夫屡遭斥责,只怕今后在朝廷上,也帮不了你喽。”
没想到刘墉竟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伯元,你恩师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好。前日上书房的事,被惩罚的人内里,就有你恩师一个。只怕再过得两三日,朝廷里便要正式夺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