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甫,你现在也是汤中堂了,朝廷的事,还需求你多加留意啊?”阮元自也笑道:“不过本日定九如何没来呢?是……另有要事吗?”
“是吗……”只是阮元这时却还不能预知,道光的踌躇和穆彰阿的逢迎,一旦机会不对,会形成甚么样的结果。
“哈哈,那就承蒙伯元兄吉言啦!”英和也回拜过了阮元,但是两年以后,英和便即抱病不治,终致放手人寰,长年七十岁。而奎照也因为体弱多病,未能在军机处久任枢臣,索绰络一门虽是百年八旗书香世家,却也在英和、奎照以后垂垂式微。
“怡志林泉”之语虽是出于道光之口,却也是阮元此时之念。闲暇之际,阮元便也经常前去昔日玩耍的北湖,安享水乡泛舟垂钓之乐。居家之时,阮元便即怡情于书画,试图弥补为官之际鲜有画作的遗憾。后学们如果有治经、治算新作,阮元也乐于将大家兜揽入府,与年青学子一并研习经史、天年之学。阮元也将家中一口古井改名“怡泉”,既是致敬道光之语,也足以彰显心中安乐。只是常日如有扬州官员前来拜见阮元,阮元则一概不见,奉送节礼之事,更是一概不准。
这日阮元归家以后,入夜便即得知,奕绘已经在家中归天,长年四十岁。
“门生服膺教员之言!”一众弟子,乃至再传、三传弟子,听了阮元这番发言,也一并向阮元佩服道。
“那倒不是,实在我也能看出来,穆中堂要说有甚么不敷,那就是……逢迎过分。”潘世恩却也看出了穆彰阿与王鼎反面的关头,道:“穆中堂向来都是,如果皇上踌躇不决,他也不说话,可只要皇上意有所指,他必定会顺着皇上之语奏对。说实话,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当,定九特别不喜他这类风格,定九也常常和我说,身为宰辅,自当明是非,以天下之是非为绳尺。皇上行事符合天意民气,那自也不必吹毛求疵,可如果皇上行动确切有欠考虑,又或者不慎偏听人言,那宰相天然要有所匡救才是啊?如果这个时候再去一味逢迎皇上,那天下是非,不就被倒置了吗?也就是这个原因,定九同其他枢臣,包含之前的赛侍郎,现在的文侍郎干系都不差,可就是穆中堂这里,他是说甚么都看不上了。”
到了八月,阮元清算行装已定,便即雇下船只,筹办南归扬州。八月二十四日的东便门前,几艘行船之上,已经装满了阮家书物,阮元也筹办这日南下,回归扬州。汤金钊、潘世恩及诸多在京阮元弟后辈子得了动静,这一日也纷繁前去东便门,筹办为阮元饯行。阮元目睹门生故旧前来相送者几近百人,念着师生旧谊,自是不忍回绝,只是即便如此,阮元还是回绝了大家酒宴之请。
但是,就在阮元归乡之前,都城当中却又产生了一件大事,一白天阮元在家俄然收到贝勒府急报,称奕绘已然病危,另有一事但愿嘱托阮元。阮元大惊之下,也当即让阮祜备了舆轿,亲身前去贝勒府探视,只见奕绘病卧床榻之间,已是气味奄奄,阮元见了,亦不觉悲伤落泪。
“贝勒爷,您有甚么事,就尽管说出来吧,如果我还能帮贝勒爷一二,即便我腿脚不便,福儿祜儿,也天然会去做的。”阮元也向奕绘安抚道。
“只是可惜,许大人的太常之职,还是没有保住啊。”汤金钊却也向阮元道:“皇上前两日却也下了旨,将许乃济降为六品,勒令致仕,现在许大人也筹办南归了。教员昔日之言,看来还是抵不过那些言官几次上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