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着,如果伯元无事,便也罢了,如果伯元他不能死守本日之志,竟有脏污之举,你也不消再去帮他。可如果伯元因为其他事不测蒙难,那这封信就有效了。”朱珪声音已经垂垂有力,可仍然清楚,朱锡经天然牢服膺住:“一旦有此等事,你……你去衍生公府,把这封信送给他们,就说这是事关伯元身家性命之信,要他们……他们去找衍圣公。伯元和衍圣公是姻亲,有这份友情,再加上这封信,便能够……便能够……”
也恰是这一年,先前主讲诂经精舍,对阮元初任巡抚多有襄助的王昶,也以八十三岁高龄于虎丘家中去世。嘉庆十一年对于阮元而言,仍然是一个被哀思覆盖的年份。
朱珪垂垂调匀气味,也小声道:“锡经……有些事,你或许看不出来,但父亲能。皇上这些年,又何尝不想励精图治,再现乱世啊?可这几年,皇上都碰到了甚么?两年工夫,夺职了四个总督,直隶又出了那么大的私印案,父亲看来,皇上对臣下的信赖,现在已比不得畴前了。伯元他……他办事爹爹是放心的,可宦海以内毕竟良莠不齐,皇上因为其他大臣之故,遇事迁怒伯元,你说这……这不是大有能够之事吗?伯元在外也有七八年了,京中又没多少人能够援助于他,以是,万一有了事,实在他……他比任何人都要……都要伤害啊……”
朱珪一时无言,只点了点头。
身为帝师,官至宰相,如此人生,又何必汲汲言利呢?
说到这里,朱珪终究没有了力量,却仍然不舍的看着儿子,仿佛是在奉告他,这封信定然能够帮阮元化险为夷。
嘉庆十一年十仲春初五,体仁阁大学士,阮元的乡试恩师朱珪,在都城宅邸中安然归天,享年七十六岁。嘉庆听闻朱珪死讯,亲临朱府致奠,以报师生之恩,并赐朱珪谥号文正。
“这,阮世兄的情境,公然这般凶恶吗?”朱锡经听着父亲之语,这时也已经信赖了五六分。
“月庄,就算是我,看着福儿祜儿,实在……现在想想,当年我承诺为你们几个的孩子置地,却也没错,这几年看着他们长大,我……我又怎能公然不顾他们生存呢?”阮元想着当年景象,却也在产业之事上松了口。
“月庄说得也对,他们也只是浅显人,有些贪念却也不免。如果能够及时制住,或许今后他们还能端方下来,可如果制不住,他们……夫子,看来天长县这封信,你也是不能不写了啊?要不然,万一他们真的把这件事说到知县那边,知县不知你甚么设法,多数就会逢迎他们,他们如果发明本身在天长能够横行无忌了,那只怕今后会越来越糟呢。只要让他们沉着下来,他们才不会真的去为恶啊?”孔璐华也弥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