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广兴还想着与阮元辩论,可说着说着,却模糊想到了另一件事,顿时深思了半晌。
“不瞒马中丞,你这里各府县账册,我这几日下来也看了很多,要说大的账目缝隙确切没有,可也有几处亏空,我看是没有下落了啊?要不然,我念两处与你听听如何?”阮元道。
“这,阮钦差,我任河南巡抚这几年,虽说才气不逮,可清查亏空舞弊,一向还是用心的。若说河南府县有些个见不得人的小事,这……或许也有吧,可这类事,谁又能包管必然没有呢?但若说那种显而易见的舞弊之事,我能够包管,河南没有。”马慧裕看起来也算俭朴,提及这番话来,面不改色,倒也不像作伪。
这时正值冬月,但抚院内一众河南官员眼看钦差天威难测,都不由被惊得盗汗淋漓。直到阮元这句话说了出来,大师才垂垂放下了心,人群当中开端冒出了几丝暖气,乃至有两个知府欣喜交集高低,竟不觉打了几个喷嚏。
支吾了半晌,黄明歧方才吞吞吐吐道:“这……钦差大人,下官……下官是客岁才到彰德府上任的,下官捐纳是三年前,客岁方才补上知府,在那之前,下官祥符县的欠账都已经补齐了啊?”
“这……阮侍郎,下官记得,客岁河南有灾,朝廷拨了很多赈银下来,用度是充沛的,以是那剩下的五万两银子我们就留下了。厥后,半年前皇高低了赔补亏空的上谕以后,我们拿去发商生息去了,这件事马中丞也晓得,毫不是我们藏匿了那五万两银子啊?”布政使陈钟琛看着倒是自傲,便对阮元答道。
“阮侍郎,这……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广兴看着阮元对黄陈二人不依不饶,定要责问,也小声向他道:“这件事皇上让我们来办,主如果担忧翻禽公然为真,既然绝无翻禽之事,那就结案吧。”
半晌以后,广兴竟完整变了态度,对阮元道:“对啊,阮侍郎,你看我这也是胡涂了,这出京查办控案,如何能对皇上有所坦白呢?这些事我必然照实记录,这些河南逾制官员,我也必然全数奉告皇上,此次办案,恰是要奉告他们,朝廷国法无情,断不准任何人鄙人面肆意妄为!”
“是啊,这五万两银子,必定是有下落的,毫不是被甚么胥吏并吞了,更不是被人调用了,就算上奏之事有所完善,从成果来看,也没甚么不当啊?”马慧裕也弥补了一句,毕竟这件事出了不对,他身为巡抚,也要承担任务。
“急甚么?马中丞,这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你这河南宦海向来就有一批人不诚恳,你们如何就被那熊之书盯上了?我明天也奉告你们,皇上常日最悔恨的,就是你们上面这些贪赃枉法的奸吏,明天你们出了事,最好老诚恳实交代出来,说不定皇上仁慈,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但如果你们现在不说,过后被我们查了出来,刑部这边我也帮不上你们甚么忙了。”还没等阮元开口,广兴便已按捺不住,向马慧裕斥道。只是单凭官品而论,广兴和马慧裕实在是同品,马慧见他这般不包涵面,心中也不由有些不快。
“好啦,你等也都听着,前面几日,再来我馆驿中做一次供述,如果没事的,以后就回本府本道去吧。既然不是翻禽大案,你们性命天然也无碍了!都退下吧。”广兴也对各府道官员说道,一众知府道员,听了广兴“开恩”之语,也大多喜形于色。只要黄明歧自知公款捐纳,多数要被嘉庆严加查办,跪在一旁不能转动,陈钟琛和马慧裕也面色黯然,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