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御史办的?伯元,你不是说,都察院里,现在也有说和珅好话的人了吗?”
这后半句话,确切大出阮元料想。只因乾隆常日对皇子交游束缚甚严,皇子与大臣出游,如果稍有密切举止,亦或交友之人在乾隆看来有所不当,便不免遭到乾隆一顿怒斥。特别是这个时候,几近全部朝廷都晓得,太子只会在结婚王和嘉亲王之间产生,这时听任二人去赴弘旿之约,仿佛完整不是乾隆的风格。故而阮元也不由问道:“东甫兄,二位王爷赴约之事,但是皇上恩准了么?”
“我想起来了,大抵半年前,那位老先生来过这里一次,看他模样,倒也是个驯良之人。不过我记得当时,你叫他中堂来着,如何过了这半年,又改叫大人了?”
那彦成道:“那日也不知为何,仿佛是庆大人看到了你,故而和玛法多说了几句。庆大人我清楚,品德不坏,但为人处世,有些过于循规蹈矩。见你一年以内骤升三品,实在是有些定见的。不过这件事你得感激我,你常日订正石经、文渊阁直阁,这些我看在眼里,也天然和玛法说过。故而玛法知你勤恳,也和庆大人说了,他才不再多言。”
只见车帘掀起,一个三十岁摆布的年青人走了出来,对阮元和那彦成道:“东甫克日,可还安好?前日在南书房,听东甫讲这‘节用而爱人’一章,回宫想想,实在是受益很多。这位是阮詹事吧?之前朝会我见过你,只是我深居宫城,不免与你来往的少了些,是我的不是。”乾隆时皇子居于紫禁城中的南三所,无事不得随便出宫,这日也是弘旿在外相邀,乾隆感觉无妨,才答应二位皇子出门一游。以是平时不管结婚王还是嘉亲王,阮元都没有来往。
不想阮元道:“实在当时,皇上也不对劲和中堂这一番谈吐,说这撰文之事,本来就是皇上本身命令彭大人去办的,并非彭大人擅自成文。当日和中堂眼看皇上之见与他分歧,也就作罢了。可没想到过了数日,竟有御史上言,说彭大人族孙无端即得授官,眼看吏部文卷具在,彭大人坐实了秉公之事,皇上也没再说甚么,当即降了彭大人做二品侍郎。现现在两个协办大学士是嘉勇侯和孙士毅孙中堂,都在西南主持战事。”
“为甚么啊?”杨吉不解道:“按事理说,你们这玩石头的,是比不上六部里那些管事的。可你给皇上搞了这大半年石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啊?怎的彭大人不但没升迁,还被革了职呢?”
阮元愣了半晌,不由问那彦成道:“东甫兄,瑶华道人他……不是宗室吗?如何本日却邀了我去赴会?这……莫不是找错了人?”
二人所言“瑶华道人”,实在真名叫弘旿,是康熙帝之孙,和乾隆算是平辈。但弘旿常日偶然政事,此时固然补了正红旗都统,却因之前被革了贝子,眼下并无爵位。他师从董诰之父董邦达,画艺高深。常日事件未几,便常与京中驰名的文人来往。阮元、胡长龄等人上一年因大考高升,故而他也听闻了诸人之名,此次万寿寺游会,就前来聘请了大家。
那彦成笑道:“伯元,我话还没说完呢,实在你无需这般仓促决定。听了我前面半句,你再考虑一番吧。瑶华道人和我家有旧,故而蒙他告知,眼下皇上在热河行宫,可本年皇上只带了十七贝勒前去承德,结婚王和嘉亲王本年在都城主持先师祭典,就都留在都城。以是此次万寿寺之会,他是约了结婚王和嘉亲王一同前去的。”此中所言“先师”,指的是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