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吉见他闷闷不乐,也打趣道:“伯元,我记得你前次分开曲阜的时候,挺高兴的。这汪相公虽说回不来了,可……可应当也另有更多朋友等着你熟谙吧?”
这年夏季,阮元又一次开端了鲁西南的督学之旅,院试是三年两次,故而曲阜此时持续两年都要测验。此次钱大昕也想着去曲阜看看各种金石古器,便与阮元一起同业。
钱大昕听得明白,武亿此举实在是不信赖他就是钱大昕本人,故而用了他《廿二史考异》中的话语相试于他。天然也不活力,笑道:“舆地则今昔异名,侨置殊所,职官则沿革迭代,冗要逐时。欲其层次贯穿,瞭如指掌,良非易事。且夫史非一家之书,实千载之书,祛其疑,乃能坚其信,指其瑕,益以见其美……如何样?现在还不信赖老夫便是钱大昕本人么?实在无妨,老夫现下暂住巡抚衙门,武先生如果不信,到抚院一问,天然晓得老夫真伪。武先生,接下来老夫为伯元说几句话,你可情愿听听?”
“你可得了吧,阮学使取录生员,向来不看你八股文写得如何样,就你写的文章,轻浮踏实,阮学使能看上你?有这工夫恋慕人家,还不如快些去把《十三经注疏》拿出来看看呢!”
“蜜斯,你……到底想甚么呢?为甚么这几日又要来这里,并且每来一次,都要笑上好久。”阿谁叫叫莲儿的侍女不解道。
武亿听钱大昕所言,便恰是《廿二史考异》序文中前面几句,又听钱大昕开诚布公之语,天然再无疑问,连连点头。钱大昕也将阮元与扬州江氏世为姻亲,和珅诡计拉拢江氏,先行送礼,阮元为解江氏之困,不得已单身入和府的事一一说了,这些事阮元原也没有涓滴坦白,是故武亿听的也与本相普通无二。
更何况,阮元拔取的生员,本来大多就是公认的有实才之人。大家奖饰阮元,也都有实据可依,绝非平空谬赞。
“前次……我很高兴?”阮元听着,也有些不解,道:“我等读书之人,天然奉孔夫子为至圣,便是辛楣先生,这不也想着过来一见么?你说我高兴,应当是这个原因吧?”
武亿又转向阮元道:“阮学使,既然学使对我这般看重,又有辛楣先生和里堂信赖于你。想来……想来我之前倒是错了,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可我却另有一言,想请阮学使答复于我。此处上有彼苍,下有铁公神位,又有我等三人共鉴,还烦请学使说出实话。阮学使,你眼下做得是学官,政事参与未几。可我却要问你,若你有一天,得以入六部,预秘密,亦或皇上信赖,诏你入军机处参决天下大事,又或你今后做了宰相,你却待如何?且将你眼下的设法,一一说与我听,可否?”(按清人普通将大学士称为宰相,此处武亿所言亦是大学士。)
阮元听了,也晓得武亿是在考校他有无救世忧国之心,他为官多年,固然发展皆在繁华之地,对朝中弊政,却也不无体味。自幼所闻所见江船失火、南巡浪费、李晴山弃官、柴大纪枉死、钱大昕不仕、卫辉营武备废弛、尹壮图力言亏空之事,一一闪现面前。看着身边只剩武钱焦三人,自是武亿要他直言内心所想,再无半分谦退余地。因而沉吟半晌,便道:“此事不难。”说着走进祠堂以内,跪在铁铉坐像之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