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信道:“既然如此,那爹爹也放心了,只是你若在家中,还要多照顾常生才是,他与你本来不熟,可万不能生分了。话说返来,这一番秉承下来,彩儿算是有后了,你呢,你的齐衰之期,也已经结束了吧?”
一边伴随的阮鸿见了阮元,也道:“伯元,乔先生他……实在是有些不妙,这几日不但是高烧不退,更是茶饭不思。方才我也去找过大夫,可这登州城并无良医,来了两个,也想不出甚么体例治好乔先生。”
阮承信深知儿子宽大之心,也点了点头。这日夜里,父子二人便也将刘文如叫来客堂,与她商讨将来去处之事。
乔书酉道:“既如此,更不要焦急。伯元,你之前和我说过幕友之事,如果能找到精于俗务,又兼经术的贤才帮手,定能事半功倍。反之,还能够白搭力量,这一番起因,你却要考虑恰当才是。”
“至于李先生,所授乃是端方之道,何为端方?美玉出于山野,终是璞玉,不经揣摩,便不能登堂入室。若没有李先生,只怕我眼下也只是个乡间塾师,便是举人也一定得中。当然,没有胡先生,只怕我不免胡涂滞涩。没有乔先生,只怕我会心浮气躁,多有不务精微之处。恰是因为三位先生相辅相成,才有了我的明天。”
“这……这倒是多谢伯元了,可纳妾之事,我……我没有筹办……之前却想都想不到的……”刘文如还是很难接管这类身份窜改。
“这……太老爷,我只是个侍婢,却如何敢……”
这日眼看着乔书酉的棺木渐行渐远,阮元也不由问杨吉道:“杨吉,你感觉乔先生如何?”
阮元展开眼睛,却看到阮承信身边,另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样貌倒是灵巧,只是本身之前却全然不识,不由问道:“爹爹,这孩子又是谁?您这来济南一次,倒是有很多欣喜。”
他原就曾料想过刘文如情意,这时心中更加果断,道:“文如,你若说不清楚,我替你解释一番如何,你所念及的,并不是彩儿的尸体亦或棺木,而是彩儿和你一起在我们家里那段日子,我这番解释,但是对了?这客堂我初来之时还曾记得,摆布花盆只要两个,摆成四个,是扬州阮家的模样,彩儿在都城时嫌客堂没有花盆,也是一下子买了四个。书架本来贴在墙边,却不是如许摆布皆可放书,这也是扬州的式样。那边壁龛里供奉的,本来是个地盘神,现下放的倒是碧霞元君。但是文如,地盘爷爷也是神仙啊,你却把它放在了那里?”
眼看登州难以救治,阮元也只好雇了车,带着乔书酉一道往青州而来,却不想刚到青州,还未寻得良医,乔书酉即已归天。阮元也痛哭了一场,亲身为乔书酉购置了棺木,让阮鸿先送他的棺木回济南,再转道南下归乡安葬。
但这也只限于纳妾,至于娶妻便不能如此简朴,清朝官员,已仕官者若要娶妻,需求家世明净,再次便要考虑官绅之家。因为正妻与为官的丈夫一样,也要得授诰命,是为命妇,是以娶妻之事必定慎重。如果正妻家世不佳,虽说迎娶也并无严禁,可宦海之上,做丈夫的必定遭人嘲笑,乃至今后升迁都会比别人更加困难。刘文如籍贯在安徽天长,并非全无家世可寻,但幼年便被父母抛弃在江家,只能算作侍女,不成能做阮元的正妻。并且即便以妾为妻,在清朝一样是大忌,是以对于刘文如而言,能成为阮元的侍妾,已是可预感的最好归宿。而清朝命妇并不限于正妻,如果阮元持续高升,刘文如又能留下子嗣,便可母凭子贵,加封命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