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多谢诚甫兄和小岘兄了,我们先看过这些受灾府县真相,以后便许他们开仓放赈。只是……”府县受灾,抚院和藩司命令开仓放粮,本是应尽之责。可阮元说着说着,却也垂垂思虑起开仓以后的事情来。
本来,在松门海战中为阮元等人“立下大功”的那场飓风,在颠末松门以后,并未歇止,而是持续向西北挺进。一时之间,浙江中部的金华、处州、绍兴各府县,无不大雨滂湃,连日不止,田间稻谷一时绝收,孔璐华等人在杭州,都不得不乘船出行,便是因此次暴风雨过于狠恶之故。杭州方面风雨过境尚属快速,二三白天便即雨止,无碍常日生存,但浙西南几个府县却持续下了半个月暴雨,不但乡村百姓绝收无粮,很多城镇住民也已经没有充足的粮食度日,同时粮价暴涨,一石米售价三两都已屡见不鲜。以是这些日子,金华等府县别无他法,只得告急向抚院乞助。
“伯元,这就是你初任封疆,很多事尚不成熟之故了。”钱大昕笑道:“实在这两件事在老夫看来,完整能够一并办理。眼下灾荒严峻,也定有很多人困于衣食,急需生存,这时我们便来个以工代赈,号令一时绝收的百姓前来兴建学舍,官府赐与衣粮。如此百姓生存自可安稳,不过半年,这学舍我看也就要建起来了。兴学之事,你能够让渊如帮你照看,老夫既然来了,也天然不会坐视不管,杭州没了后顾之忧,救灾之事,不就事半功倍了?”
“诚甫兄,这……本年的灾情,真的如此严峻吗?”这日阮元抚院以内,正齐齐摆放着十余封各地府县的告急文书,刘烒和秦瀛也一并到了抚院以内。看着此中一封文书,阮元方才散去不久的忧愁之情,又重新回到了面上。
“这茶啊,现下恰是喝茶之时,如果门生在此不能尽礼,那又如何对得起先生不辞劳苦,特地南下这一遭呢?”阮元欣喜之余,也同钱大昕相视而笑,两人一并举起坐上茶盅,对饮而尽。
“哈哈,伯元,既然如此,这杯茶现下你可还饮得下啊?”钱大昕看着阮元神采,终究轻松了起来,也不由对他开起了打趣。
“先生有所不知,这李赓芸客岁得京中九卿举荐,方做了嘉兴同知,当时在浙江为他保荐的,就是门生。”阮元听到李赓芸的名字,顿时大喜。想来固然他对本身曾有截船之举,但也是出于公事,若本身能将保荐之事向他申明,李赓芸多数也会对本身心生感激,从而极力互助,如许救灾之事应当也就会更轻易了。
救灾之事,正如其他政事普通,一样是知易行难。
“伯元,你这是那里话啊?”钱大昕也笑着回敬道:“你到这杭州为官,这还不到一年,你的事老夫在嘉定可都听到了很多啦!你严明军纪、擒捕大贼、整备海防,这又大败海上之寇,要老夫说啊,多少巡抚碌碌数年,乃至十年,都比不上你这半年呢。老夫看着你有为如此,欢畅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指责于你啊?并且你建节杭州之前,所任皆是文翰之职,此次做这浙江巡抚,但是把贤人之言、治世之道,都用到了实处了。哈哈,你但是为咱读书人争了光了,那些成日说甚么墨客无用,说甚么国朝治学之人,只知训诂考据的闲客,看到你如此治绩,可都要闭嘴啦!就凭这个,天下读书人,就都欠你一份情面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