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璐华却俄然将阮元拉到一旁,手中仿佛握着一物,笑道:“夫子,你先看看,这是甚么?”
“那就多谢夫人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阮元也紧紧握住了孔璐华的双手。接下来,便单独向前,走到阮承信房门五步以外,慎重拜倒,道:
听着门内一时无语,阮元晓得,这是父亲让他把话说下去。
阮元定睛看时,只见孔璐华丽玉普通的手掌之上,竟是一个小巧小巧的荷包。荷包形状虽小,却非常精美,正与孔璐华天生的高雅之风相映托。荷包之上,两条小龙相互追逐,凝神看时,也自是敬爱,但小龙身下却只是四爪,这是因清制规定,非天子不成用五爪。荷包以内,仿佛也加了些香料,这时荷包中的香气,与孔璐华身材上的气味融为一体,自是说不出的安宁温馨。
因而阮元续道:“浙江眼下,固然内有亏空之弊,外有海寇之害,但孩儿几经详询,仍然觉得,浙江事,另有可为之处。浙江当务之急首在海防,孩儿虽多读兵法,却也与眼下的定海镇总兵李长庚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向他问过海战之事,先贤兵法善于陆而短于海,是以孩儿如果做了巡抚,毫不会妄以己见干预军务,以成纸上谈兵之弊。所幸,孩儿与李镇台夙来了解,知他深得士众之心,又擅用兵之法。海防之事,孩儿到了浙江,就会与李镇台再谋悠长之策,并以师长视之。”
“夫子还能想起来呀?”孔璐华笑道:“就是你那日送我的荷包啊,但是它那么大,我可用不得。但你说你都送了礼品,也没有收归去的事理吧?以是,只好又苦一苦夫人喽。裁剪成这个模样,我带在身上才都雅嘛?如何样,夫人我技术不错吧?是不是比本来敬爱多了?”
说到这里,阮元俄然听得阮承信房内桌椅,竟悄悄动了一声,随后阮承信也并无其他言语。心中垂垂安稳,公然对于海防之事,父亲所担忧的不是阮元不擅海战,而是自发得多学兵法战阵之事,就妄以己意强加干预本地海军,到时候只会因空言致祸。相反,阮元正幸亏海军当中,另有一个可托的李长庚,并且阮元清楚,只要与他合力整治海防,才气抵抗海寇。既然阮元已经想到,并说出了这一节,那么第一关也天然通过了。
直到这时,阮承信言语才垂垂和缓,叹道:“伯元,你且先起来吧,你这些日子,对做巡抚这件事,也做了很多筹办了。你方才所言确是要紧之处,你所想到的体例,虽不能尽善尽美,若能落实,也够用了。可爹爹另有一事不明,你眼下是二品侍郎,你去做其他部院的侍郎,又或到要紧之省做个学政,哪怕到略微承平一些的山东、湖南去做巡抚,都比浙江安然啊?莫非皇上用了你做浙江巡抚,你便半分改任的余地都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