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杨吉说到这里,阮元仿佛也有了些端倪,便道:“杨吉,若我猜得没错,这乌鸦船之人,实在也是……或者起码有一些是九姓渔户,对不对?你所见的这些船夫,都是本分之人,以是和那乌鸦船并无来往,但毕竟同出一源,有些说不出口的事,还是会相互保密的。”
“他们是不是九姓渔户,我不晓得,但那位老船夫就这一句话,让我晓得了他们住在那里。”杨吉道:“那日以后,第四日倒是风平浪静,他们还是一样的撑船摆渡,我看他们没有异状,当然也就持续撑船去了,第五日也是一样。可就是那日早晨,伯元,你也该记得吧,前日夜里,是不是又下了一场雨?”
“莫非他们就如许认出你不是渔户了?”阮元不由有些担忧。
“当时我也吓坏了,这个时候,除了我以外还能在江上的,那多数就是贼人了。以是我也想着从速往回跑,可转念一想,我只是看到了灯火,他们却一定看到我啊?再说了,这些日子我也问得清楚,被劫的都是贩子,他们如何能够俄然来劫我如许一艘摆渡船呢?以是我干脆回了船里,一动不动,看着内里动静。公然,那灯火亮了几下以后,便即燃烧,又过了半晌,又是一丝灯火垂垂亮了起来,可此次已经在二百步外,只要那一丝一忽的亮光了。可就这一丝亮光,我已经清楚,贼人的船必定是上游来的,阿谁老船夫对我说的话,实在没错。”
阮元点了点头,杨吉道:“恰是如此,你之前和我说过,被劫的商船,大多是夜里多雾之时遭劫,那日早晨固然雾气不重,但我看着这雨下得,倒是不小,便想着万一贼人也挑准了这个日子,出来行劫,那或许就能寻出他们行迹了。以是我二更之际,看着其他船夫都已经睡下了,便悄悄乘了我那划子,想着去钱塘江上查探一二。这些操船的,大多也都没有家,全数产业,都在那几艘船里,可这个时候,反倒便利。我出去的时候,看着江边上没人在乎,才敢放心往江里荡舟,为了不被贼人发明,又特地灭了灯。那江上雾中,但是真的冷啊,幸亏我身子还算健壮,嘿嘿,伯元,如果你,只怕那一个时候,是决计熬不下来的。”
这一日恰好是杨吉拜别后的第七日,白日一早,杨吉公然践约呈现在了抚院门口。阮元得知杨吉回归,天然大喜,忙迎了杨吉入内,待他坐定以后,便即问道:“杨吉,这一去钱塘江上,可有碰到困难,这贼盗之事,又可曾探出一二?”
“本来是如许啊。”杨吉笑道:“那我这一说本身姓许,还真是误打误撞,成了他们的好朋友啦?不过话说返来,他们这些船户,大多数还真是善夫君,听了我家里不好,又没做过船夫,还过来手把手教我如何撑船呢。我在这钱塘江上好歹也走过几年,提及江上的一些故事,他们却也清楚。这只过了三日啊,我看他们就已经把我当作本身人了。那恰是时候,我就开端问起他们,这江上老是听人说鸦神之事,到底有没有神仙啊?如果神仙需求财帛,那我也得备上点不是?可没想到如许一说,他们反而开端不说话了。”
“这如何就使不得了?你不是也和我说过那甚么叫……不到老虎窝里看看,如何抓老虎啊?”杨吉固然仍然带着笑意,阮元却也能看出,杨吉面上尽是怠倦之色。这时正值腊月之初,钱塘江固然没有结冰,可也是酷寒彻骨,杨吉如许在江上支撑,又怎能不受寒气侵体之苦?可接下来,杨吉却对劲道:“不过话说返来,就这一个时候,我等得值了。当时我算着时候,也快半夜了,想这江上这般酷寒,贼人多数也不会来了吧。可就在我顿时要转过船去,筹办回江边之时,我右手边大抵百步以外,却俄然呈现了一丝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