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两个题目,都是刘权之常日悉心查访的各省粮仓弊政,他体味以后,便趁嘉庆广求直言之际,一一贯嘉庆言明,嘉庆得知仓谷体制旧有弊政,也随即命令,处所采买必取于丰稔邻县,不得于本县采办,社仓米谷专为救荒之用,不得随便归还。这两件事本来没有轨制规定,只是官吏之间因循成俗,竟成了两项弊政,刘权之才详加言明。这时听阮元言及,晓得阮元必是恭敬本身,才特地体味了这很多本身上言之事,不免有些冲动。
“你也少对劲!我奉告你,这会试最首要的,向来都是头场,你头场四书文做得不入考官法眼,人家都不会给你看第三场的卷子!看你读书很多嘛,那你可知通而不精,精而不通的事理?不过啊,我看你也不消晓得了,花那么多时候看没用的书,就等着头场直接落第吧!”先前的儒生怒道。
“对了,许先生,这件事多谢你了。”此次倒是谢雪鼓起了勇气,主动对许宗彦道:“家中夫子也曾和我们讲过考场之事,夫子说,这会试连续要考九日呢。许先生考了这么长时候,还帮我们写了这八百多字出来,真是难为先生了。”
“但是我还是……”谢雪仍然难以适应这个新称呼。
“但是夫人,这些你都能看懂吗?文如姐姐平时倒是喜好听夫子讲史,可她也不懂呢。”
“那下官想问刘大人一句,处所采买仓谷,仅于本境采买,故有强行分摊之事,是定制还是常例?社仓米谷,向来不由挪移,乃至奸吏盗卖仓谷,荒年之际无从发放,这是定制还是旧例?”阮元这句话说得出来,刘权之心中也是一动。
“刘大人,鄙人之意便是如此,眼下朝廷治吏、捕盗二事最为紧急,是以此次策论,鄙人与朱大人出题也将重点放在了这两件事之上。想来能做好这一份试卷之人,必是对时务非常熟稔,又不废经术史传之人。以是此次阅卷,鄙人觉得,当以此第三卷为先,先观学子策论晓得畅达与否,再看他们四书五经文。当然,如果策论做得好,但四书五经文实在低劣的,也不当取录。四书文果有独到之长的,即便策论有一二阐述不尽如人意,也当予以拔擢,以显朝廷取士之公允,却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谁知茶点刚一摆放结束,三女便即听得前厅似有几个文人在辩论甚么,孔璐华遂表示刘谢二女临时不要说话,听着前面声音,倒也清楚,竟是几个读书报酬了这届科测验题辩论不休。
蒋二也带了那儒生到孔璐华面前,另一侧的莲儿想着毕竟男女有别,恰好这里是个雅间,夙来备有帘子,便将帘子翻下,以免那儒生直视阮门三女脸孔。儒生瞥见茶馆中影子,已知坐在正中的是正室夫人,便作揖拜道:“鄙人德清许宗彦,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是京中哪一家人?鄙人本日得了夫人帮忙,今后也自当还报才是。”
“鄙人恰是,莫非……夫人便是阮学使,不,阮侍郎府中的孔夫人吗?不料本日在此再行见到夫人,门生恰是三生有幸。”许宗彦听着孔璐华声音,也垂垂辩白了出来帘后竟是何人,忙在此作揖拜过。
正巧这一日,孔璐华也约了刘文如与谢雪,一同到西四牌坊一带玩耍采买。西四牌坊夙来是都城最为富强之处,商贾云集,奇珍奇宝,多不堪数,一行人也选了些夏季用的绸缎,订下了些灯烛纸张之物。看着太阳垂垂西垂,阮家三女也自发有些倦怠,因而寻了一家茶社,包下了一间阁房雅座。想着下午光阴,老是闲来无事,不如先行品过清茶,再回衍圣公府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