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探入袖袋，只摸得一手黏黏糊糊，拿出一看，满手都是烂泥普通的稀糊面。扎着一只手摆布看看，又看看身上的脏衣服，干脆就扯起袖摆把手上的稀糊面擦掉。
陈福家的冷不丁被人一拍吓了一跳，转头看是邻居姜九媳妇，才吐口气特长在胸前顺几下，嗔道：“不声不响的你吓死我了！”
杨益从商几年，是个有成算的。返来后，不声不响筹办了母亲老婆的丧事，晓得全部庆州府都是陈家天下，在这里伸冤有望。他卖了茶行，筹办上京替母亲老婆伸冤。
少年这才撅着嘴不吭声了。
陈福家的看看身边的小媳妇，欲言又止几番，毕竟藏不住话，靠近姜九媳妇耳边，悄声说：“我家大小子大朝晨从城外返来，浑身泥浆，进门就瘫了，他硬撑着跟我说……”
事情传回城去，人们添枝加叶，极尽脑补之能事。各种版本的流言传来传去，变得匪夷所思，脸孔全非。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原觉得是个胆小的，本来色厉内荏。凡是他们胆量稍大些，盯着“断手“细心看看，恐怕就要露馅儿。
位于庆州城南，有间快意楼，是家酒楼。恰是晚膳时候，大堂内坐满了人。这里有来自天南海北的旅人。
不到中午，便在间隔那庄子不远的浅滩处找到了司马家的公子和几匹马的尸身。顺河往下流四五里地才又找到徐大人季子和那长随。倒是已经被下流的乡民捞起，并几匹马尸一字排开安排在河滩上。
那小二明天不知讲了多少遍，可贵仍能够讲得口沫横飞，热忱弥漫。
大堂正中一张桌子边坐着几小我，东侧坐的是一名年约十二三的少年，正拉着一个店小二问杨益和柳氏的事。
杜岩将额前的头发扒拉到脑后，顿时感受畅快多了。熄了门口的火堆，在墙角找到一个烂箩筐，拉过来放在内里的火堆旁，预备待会儿烤衣服用。
柳氏怀有身孕，已将逾七月，妊妇本就怕热，轿中空间狭小，更显闷热。柳氏被肩舆一颠，顿时心慌胸闷，一阵阵烦恶难耐。走到半道，再也对峙不了，就停了轿，让小丫头搀着去柳林边歇息。
稀糊面不是别的，恰是彼时掉在地上的“手”，倒是面团捏成的，五指俱全，连指节都清楚可辨。他在进院时才扔的伞，当时看起来狼狈，实际内里的衣服还没湿透。先前假手藏在夹衣里，水没渗入，倒是能够恐吓人。这会儿却在袖中被水泡透了，软绵绵黏糊糊烂泥似的糊的满袖袋都是。
柳氏婆母带着族里几个年青人赶到时，已经晚了。柳氏的婆母是刚烈性子，她让人把柳氏尸身抬去府衙大门口，伐鼓破口痛骂陈子邺。被陈子邺派人当场打死。
“婶子想甚么呢，叫你半天也不承诺？”一人拍拍她的肩问道。
姜九媳妇辩道：“刚叫你半天了，是你老没闻声，可怨不得我……”探头看着陈福家的有些泛白的脸，猎奇的问道：“你老神采不好，但是有甚么事，要不要明天帮你告个假？”
那少年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而起，痛骂：“可爱！牲口！这混账东西真该一刀宰了了事……”
胡乱吃了点东西，把草垫子并在一起，预备在这里睡上一夜，明早再回城。
“提及来，真是不幸，杨益是城南杨氏茶行的店主，怪只怪他千不该万不该娶了一个都雅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