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也仓猝搭了条小舟跟上,舟上另有其他渡江的客人,杜岩混迹此中,倒免除了被人发明。
杜岩心道,这下就是杯子里被抹了毒,也都冲刷洁净了。
这听雪阁是六角形的木质修建,外缘是一圈回廊。他在前面窗户处看了看,内里的灯光照的窗纸一片亮黄,如果趴在此处,影子投在窗纸上,极轻易被巡夜的保卫发明。
身边掉队半步的,就是明天在城门处驱逐几名男人的儒衫老者。
“伍老,你老年纪越大倒是更加慈悲了。如何,跟展家兄弟有旧?”世子说话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但眼中偶尔闪过的锋芒却锋利非常。
靴声囔囔由远及近,一行人踩着甬道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身穿金蟒团纹的月白袍服,头戴金冠,玉面朱唇,竟是非常漂亮。
儒衫老者拿起酒壶要为几人倒酒,曾扮作贩子少爷的清秀男人看了络腮胡子一眼,络腮胡子站起来,打着哈哈抢过酒壶道:“我等兄弟都是粗人,哪配劳伍爷斟酒,理应我代兄弟们敬世子和伍爷一杯……”
绿裙丫环齐齐道“是”,捧着金子鱼贯而出。这时又一队下人端着酒菜上来,在桌上一一摆好。
“那就好,叮咛下去,备好宴席,待本世子宴请几位豪杰。”
城门保卫也不验过所,恭恭敬敬让世人入城。
杜岩不由打起非常精力,谨慎翼翼往前摸索。
过荆州后,折向东入余州,间隔大江更加近了。
不到两刻工夫,展家兄弟就一个个悄无声气,趴在桌上不动了。
一时室内诸人推杯换盏,谈笑晏晏。
只听那儒衫老者道:“……正在听雪阁,已经等了一个时候,世子现在要不要见见?”
幸亏他猜想那些人是吴王世子部属,也不怕跟丢。赶在宵禁前在吴王世子府邸外漫步一圈,踩好盘子,才找了家堆栈住下。
“肯定那人身份了?但是末帝季子?”
络腮胡边说边给世子和伍爷倒了酒,清秀男人接着他的话道:“世子放心,我等兄弟固然痴顽,但走江湖多年,端方还是懂的。明天出了这门,筹办去蜀地逛逛,山高水远,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返来了。”
儒衫老者回道:“见过了,据部属看,应当没错。”
世子说着,率先夹一筷子吃了,展家兄弟才跟着夹了。
世子跟伍爷相视一眼,俱都大笑。世子笑道:“展氏兄弟偌大名头,公然名不虚传……”重新举高酒杯,“来,我敬六位豪杰一杯。”
他偶然扮作女子,偶然扮作老者,偶然又是商贾,各种身份互换。贰心机周到,就连胯下青驴也卖了,偶然乘马车,偶然徒步行走。一起之上,前面之人涓滴未曾查觉。
他翻开窗户悄无声气跳出来,内里是间歇息室,有门和外间相连。
宵禁过后,街上杳无人迹。
杜岩在屏风后见青秀男人的行事风格,不由大感诧异。心想这些男人中竟另有这般人物,行事如此谨慎。先是给络腮胡子使眼色,让他借着倒酒,检察酒壶是否有题目。又奉告世子自家兄弟都是懂端方的人,不会把给世子办的事情说出去,并承诺会远远走开,不让人抓住把柄。
伍爷躬身道,“是。”从怀里取出锦缎包裹的物事递给世子。
杜岩听的震惊不已,本来银冠男人竟是当年见过的周帝九公主手里牵着的小男孩!难怪当时看到他眉间的痣,总感觉有些熟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