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西逛了一阵子，眼看日近中午，才晃闲逛荡回到客堂。远远瞥见独孤维清携了慈玥正从东面柏树间转出来，她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待人走近，浅笑着问道：“后山都雅吗？”
独孤维唯俄然鼓起一种打动，她想在这青瓦屋脊上奔驰，在这鳞次栉比的上都城上，像风普通自在的奔驰，想来那种感受定然痛快尽情，畅快淋漓。
回到府中已是申时初了，叮叮铛铛忙服侍独孤维唯梳洗。独孤维唯嫌弃内里尘多，干脆把头发也洗了。然后换一身家常半旧衣裙，让铛铛在院中安排一把小巧的美人榻，躺在榻上晒太阳。湿头发垂在榻下，铛铛搬个小兀子坐在那边给她绞头发。
独孤维独一愣，垮下肩膀，半垂着脑袋，半晌撅嘴道：“没有不喜好慈姐姐，她很标致……大哥的目光我信得过。”
没出处的，独孤维唯觉出几分苍茫，六合悠悠，尘凡万丈，人在此中渺若草芥。
高处的风略过她鬓边的发丝，凉凉的，软软的，带着股淡淡的檀香。
“嗯，大哥晓得。我们维唯向来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无缘无端难堪人。”独孤维清腾脱手在她另有些潮湿的头顶上揉了揉。
“凌霄塔都雅吗？”独孤维清不答反问。
出了庙门，两边的马车已经套好等着。
视野再转向南边，能见到高大巍峨的城门，城门口官道上腾起红色烟尘，烟尘下人若蝼蚁。天高云淡，六合间是茫茫一片无边无涯的空间。
“大哥但是为将来大嫂而来？”独孤维清这时候过来，恐怕是想问问她对慈玥的印象如何。
两边相互道别，各自上马车，打道回府。
独孤维唯往中间让让，拍拍身边道：“大哥，坐。”
叮叮拿个小锤给她敲核桃吃，敲好一个一小块一小块往她嘴里塞。独孤维唯嘴里吃的欢畅，太阳暖烘烘的，舒畅得眯缝着双眼，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独孤维唯忙坐起来，双腿垂下美人榻。叮叮把手中的锤子核桃放在身畔的小几上，蹲身给独孤维唯穿上鞋，才站起来跟铛铛一起给独孤维清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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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铛铛一起扭头去看独孤维唯，待独孤维唯点头，她们才和咚咚一起走了。
三人谈笑着进屋，沈氏跟慈夫人也是相谈甚欢，看氛围不错，想来已经敲定了某些事情。
独孤维清给慈玥一个，你看，我没说错的眼神。
独孤维唯顺手抽出一本，抖抖上面的灰，见封皮上《俱舍论经》四个字，再抽出一本《大孔雀经》，仍旧蒙着尘。
把经籍按本来的位置仍旧放好，转了一圈没甚可看，绝望出去。
杜岩双眼微合斜靠着车厢养神，听到动静展开眼跳下车站好，他眼神偶尔略过慈夫人，感觉有些面善，仿佛在那里见过，忍不住又看一眼。
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哽咽，虽强自忍住，一滴泪珠还是滴落下来。
独孤维清顿时感觉这滴泪像是带着炽热的高温，滴在他的心上，收回“呲呲”声响，顷刻烫出一个洞，痛不成挡。
低头下望，能看到草木复苏，绽出清爽非常的绿色，飞檐在视野下逐层扩大。得了，不能在都城的屋脊上痛快奔驰，只要从这凌霄塔上奔下聊做安慰。
她撩起裙摆，悄悄跨过雕栏，单足一点跃到下一层的飞檐上，然后脚不断留，逐层下跃，不过几息工夫便已经站到地上。昂首看看高高矗立的凌霄塔，心道，再高几层就好了，没几下就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