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片沉寂中,模糊地,不远处似传来极轻微的几声兵刃摩擦声,若不是凝神聆听,若不是杨坚常在军旅,几难辩白。
独孤伽罗忙将他拉住,皱眉道:“皇上已有大半年不问朝政,现在俄然半夜相召,怕事有蹊跷。”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杨坚心头一惊,也幸亏他发觉殿外伏有兵马,早已心生防备,心中虽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暴露一丝惊奇,奇道:“宇文护的藏金?不知皇上从那边听来,又如何会觉得在臣的手里?”
杨丽华脑中轰的一声响,霍然站起,颤声道:“你……你要杀我父亲?为甚么?”他来的方向不是庆云宫,而是文昌殿啊!莫非这个时候,父亲还在宫里?
算起来,这半年里,天子上朝的次数不超越十次,常常还要人三催四请,本日不等大臣相请就俄然上朝,还连问几件前几天的要事,当真是奇特得很。
宇文赟咬牙道:“朕一贯觉得他忠诚诚恳,想不到竟然如此奸猾!”
王鹤立即命人去刺探,半晌后传回话来:“大司马已经出宫!”
本来是平常的应对,听他俄然说出这句话来,杨丽华大吃一惊,霍然昂首瞪视他,失声道:“你说甚么?”情急之下,健忘利用敬语。
杨坚微愕,刹时笑起:“皇上,宇文护将当年与齐国一战引为奇耻大辱,又如何会与齐国有甚么关联?虽说他是窃国之贼,但臣从未曾传闻他通敌卖国。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让他蒙冤?”
天子来也仓促,去也仓促,殿上众臣面面相觑,实不知他此来何意。杨坚看着天子身影消逝的方向,不由皱眉思考。
她迷含混糊睡到半夜,偏殿的小公主宇文娥英俄然惊哭。杨丽华惊起,心疼女儿,也不让宫人去抱,自个儿起家去哄。又怕她惊醒另一侧的小太子宇文阐,杨丽华只得把她抱起,出殿门在廊下盘桓,柔声轻哄。
众臣一怔,统统的行动全都停下,昂首向御阶上望去,就见宇文赟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从屏风后绕出,仓猝各自各位跪倒施礼。
这个时候,只听脚步声响,宇文赟脚步踏实地踏进殿门,看到杨坚,惊呼一声道:“大司马,你如何在殿里?”
宇文赟冷哼道:“瞧瞧就瞧瞧,你成日调拨朕对于杨家,也好打你的嘴!”说罢将他奉上的药服下,起家径往庆云宫去,仍与几位皇后作乐。
不等他说完,宇文赟早已听得满头盗汗,咬牙道:“杨坚如此用心,可对得起朕的一番信赖?”
宇文赟顿时神采大变,再不容她辩白,立即喝道:“来人,将小公主抱走,将这贱人押下!”
赵越赶紧叩首告罪,却又道:“只是现在朝堂已由杨坚把握,统统朝政,众臣只问杨坚,不问皇上,这杨坚岂不是要架空皇权?”
另一个也道:“皇上,臣依皇上旨意,南边蝗灾已经获得压抑,受灾百姓也已安抚,皇上圣德,百姓交口称谢。”
杨福见她神采凝重,也心中暗惊,应一声,快步而去。
杨坚一怔,向独孤伽罗速速望去一眼,从她的眼中看到和本身一样的惊奇,只得应道:“晓得了!”随即将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将她悄悄一揽,低声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杨丽华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听他声声诘责,俄然怒从心起,抬头道:“皇上,若不是我父亲,你焉有本日?且不说他助你建功,受先帝看重,单是现在,若没有他代理朝政,你岂能如此清闲?”最后一句话出口,她才惊觉讲错,立即开口,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