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颂在前,独孤伽罗与杨丽华随后,出崇义宫,径往文昌殿而去。推开殿门,劈面一股清冷的气味,灯笼的火光洒出去,但见殿内洁净洁净,却没有一丝活力,明显已好久没有人来过。
独孤伽罗点头:“不!明目张胆围府,怕反而授人以柄!”略一思忖,向杨坚道,“大郎,即使我们拿到辅国之权,恐怕赵越等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把握朝政已久,必能变更城中兵马。现在你速去归林居,给徐大哥通报动静,随时应变!”
杨丽华所言固然只是寥寥数语,却与杨坚赋闲在京之事奇妙相合,朝中众臣故意折杨坚之能的,就已悄悄点头。赵越心中大急,上前一步大声道:“太皇太后,兹事体大,臣不过为求一个公道,可否将遗诏给臣一观?”
独孤伽罗点头,回他一笑,这才一迭连声命人备马,拔步向府外奔去。
阿史那颂点头:“但愿本宫这一步不是引狼入室,若不然,本宫愧对先帝,愧对太上皇啊!”深吸一口气,再未几游移,向杨丽华道,“我马上命人调集群臣,传杨坚上殿,你去带阐儿上朝!”
朝阳初升,不等朝钟敲响,众臣已经会合大德殿,望着上方空空的龙椅,各怀心机,默立等待。赵越看看前边立着的尉迟迥、张先等人,嘴角勾出一抹嘲笑,伸手按按怀中所藏之物,又望向五王。
保桂报命上前一步,展旨读道:“朕自禅位以来,精力日渐耗损,身材日乏,自知光阴无多,今冲弱年幼,难以担负重担,矗立此遗诏。朕百年以后,擢随国公杨坚为假黄钺、左大丞相,监国理事。望其倾慕极力,帮手幼主,不负朕望!”
只是这一刹时,阿史那颂心中天人交兵,几次衡量,终究闭眼道:“只是,太上皇暴毙,并未留下一言半语。赵越为人奸滑,到现在怕已有了对策,你要如何替杨坚拿下这辅国之权?”
悠长的钟声响起,响彻全部长安城上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阿史那颂终究回过神来,渐渐走向书龛,取出几摞宇文赟手书的文籍,悄悄抚摩半晌,这才交到独孤伽罗手中。
公元579年,宇文赟禅位于太子宇文阐,自称天元天子,于天下大选美女,因为纵欲过分,安康恶化,次年病逝,年二十二岁。
宇文赟在本身宫里身亡,杨丽华只道再没有翻身的余地,没有推测,母亲一到,事情生长会如此顺利,心中又惊又喜,赶紧报命,仓促而去。
赵越俄然听到杨坚的名字,微微一愣,转头向殿门望去,但见晨光里,杨坚身形笔挺,一身朝服,大步而入,当殿跪下施礼,虽是平常的行动,却自带凛然之势。
“产生何事?”阿史那颂神采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难以开口,手指颤颤向杨丽华点一点,恨道,“你问她!”
阿史那颂点头,默思半晌,从屏风后的暗格里将玉玺取出,渐渐盖下。
独孤伽罗嘲笑:“他敢暗害天子,又另有甚么是做不出来的?现在天子年幼,他纵不逼宫夺位,只要辅国大权落在他手,这大周江山,怕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杨坚点头,沉吟道:“现在动静已传遍全部长安,赵越等人必定会乘机而动,节制小天子,掌控朝堂。我立即去找高大哥商讨,断断不能令他们如愿!”说着敏捷穿上外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