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大婚前夕。
王后一惊,向府门望去,公然见宇文护在前,赵越等人随后,大踏步跨进府门,不由神采微变,低声道:“他如何会来?”
变故骤起,宇文护仓猝间手指一弹,将喜饼当作暗器打出,跟着侧身,躲过英娥致命一击,不攻英娥,却反手向独孤伽罗疾抓而去。
感遭到发鬓上恋恋不去的手指,独孤伽罗眸中敏捷泪水充盈,却在低头间忍了归去,再昂首,已是光辉的笑容,绝世的风华,心中暗念:杨坚,你待我之情至深,杨家待我之意至诚,伽罗此生无觉得报,只能寄予来生!
杨坚赶紧掀袍跪倒,施礼道:“请王后放心,杨坚能得伽罗为妻,是杨坚三生之幸,莫说伽罗去处端方,断断不会有错,即使有错,也是杨坚之错,又岂能难堪伽罗?”
等众乡邻入坐后,王后才又转向伽罗,轻声道:“本日是你出嫁,娘家人自当有嫁奁相陪。那些是当年我出嫁时,父母所备,本日全数带来给你,权当是爹娘为你筹办的!”说着指指门外。
杨坚上前立在门首,朗声念叨:“门额长时在,女是暂来客!”
独孤伽罗心头一紧,神采不由变得凝重。她脑中敏捷转念,不由暗叹一声。
王后游移道:“本宫想送你上轿……”
多想,这一世为她簪发画眉,多想,这一世与她吟诗作对,但是,他们能有的,只要这一日,这一时!
杨坚内心惦记取随后的刺杀,见姐妹二人叙过话,上前一步向王后施礼,劝道:“王后出宫不便,情意尽到就好,还请早些回宫!”
后宅厨房里,一应的喜糖、喜饼,都是伽罗亲身脱手,众百姓帮手,倒也备得妥妥当帖。
独孤伽罗神采稳定,只是勾唇含笑,击掌道:“大冢宰公然男儿本质,伽罗佩服!本日伽罗大喜,承蒙大冢宰贵趾前来,还请吃一枚喜饼,伽罗也该上轿了!”她回身捧起一盘喜饼,送到宇文护面前。
独孤家式微,他宇文护是始作俑者,难不成本日伽罗出嫁,他是来赏识他的战果吗?
杨坚微愕,刹时笑起,见她回身,悄悄替她插在髻上。鼻端她幽幽的发香传来,令贰心魂皆醉。
独孤伽罗垂眸,轻声道:“本日伽罗大婚,只盼与大冢宰冰释前嫌,今后平安然安,相夫教子罢了!大冢宰本日能来,岂不是也有此意?就请满饮此杯,今后各不相干,如何?”说完,又将手中的酒杯奉上。
独孤伽罗不料英娥俄然脱手,大惊之下,正要抢上前去,却被杨坚一拉,挡在身后,刚好避过宇文护的一抓。
府门外,十几名内侍正抬着一只只大红描金的箱子进门。
二人双手相携,穿过天井向厅里走去。方才走出几步,俄然间,听到身后内侍尖亮的声音叫道:“王后驾到!”
王后听他说得竭诚,内心大觉欣喜,连连点头,向南枝伸手表示。
杨坚见徐卓应得痛快,微微点头,目光向墙角扫了一眼,确信此次伽罗真的分开,才低声道:“徐大哥,到了那日,请你不吝统统代价,庇护伽罗的安然,事成以后,尽快送她分开长安,不必管我!”
撤除一个不敢以真脸孔示人的大嫂,独孤伽罗再没有亲人,但是卫国公府后院收留的百姓,将全部卫国公府擦抹得干清干净,贴上大红喜字,全府高低,顿时一团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