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转头看看身后雄师,马队尚可,步兵早已累得东倒西歪,勉强以长枪拄地拖步而行,只好点头道:“好,等我们穿过峡谷,就安营安息!”
二十三日,杨坚与高颎、杨整、独孤善、杨素等将领于城楼誓师,拜别朝中君臣,带领三十万雄师浩浩大荡分开长安,东挞伐齐。
宇文邕见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支撑,心中又怒又觉无法,只得道:“既然如此,此事再议吧!”
杨素自知大限已到,神采不由微变,却咬牙道:“死有何惧?二十年后,我杨素又是一条豪杰!”
杨素自发得那番话出口,接着而来的必是杀身之祸,听他竟然出口奖饰,也是一愣,顺口应道:“宇文护奸刁奸滑,皇上工于心计,我杨素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来?”
“是啊,望皇上三思!”
宇文邕欲禁佛、道二教,却遭到群臣反对,心中沉闷不已,感慨身居帝位,却无人能懂他的心机,而他引为知己的独孤伽罗,偏又不在本身身边。
宇文邕只觉好笑,点头道:“侠士?本来你自命侠士!”略想一想,道,“现在宫里缺个武伯,尽管保护朕的安危,不准监督天子,你可敢担负?”
杨素这才恍然回神,仓猝叩首道:“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必当倾力报效!”话虽如此,整小我还恍似梦中,感受不到一丝实在。
赵越回声而出,掐指默算半晌,回道:“回皇上,本月二十三是黄道谷旦,最宜出兵!”
宇文邕从没推测会有人如此评判他和宇文护之间的江山之争,一怔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是笑声一发即收,冷冷道:“你既愿赌伏输,输掉的可就是性命,你不悔怨?”
杨坚大惊,疾提马缰要将马儿带起,只是马儿早已吓得瘫软如泥,又那里还起得来?
杨整、独孤善同时咬牙,兵刃铮铮出鞘。为今之计,只能搏命力斗猛虎,不管如何都要庇护主帅的安然。
灰尘落定,独孤善与独孤伽罗同往城外独孤家墓群祭拜,想起当年这山坡上百口被搏斗的惨景,相顾黯然,而现在大仇已报,沉冤昭雪,二人发誓,必重振独孤一族,以慰家人在天之灵。
一道道圣旨颁下,有功之臣尽数大声谢恩。宇文邕最后望向殿末的杨坚,缓缓道:“随国公宗子杨坚,这几年来替朕统领暗卫军,暗查宇文护罪证,又一举击溃宇文护藏兵,此次平叛一战,当居首功!”
杨坚雄师一战以后,士气大振,立即挥兵直进,大周兵马当真势如破竹,短短三月以内,连克齐国五城。宇文邕大喜过望,当殿传旨,命杨坚率雄师乘胜追击,直攻太原。
第二日,杨坚、高颎呈上攻齐计谋,在殿上细述,文臣倒也罢了,武将都听得连连点头。尉迟迥赞道:“杨将军不愧是将门虎子,大有老随国公当年风采啊!”
杨坚自幼长在寺庙,受佛教影响极深,此时心中冲动,出列拜道:“皇上,我大周建国之初,大周内忧内乱,岌岌可危,很多佛门高僧在官方鼓吹佛道,安抚民气,佛、道两教已是深切民气。现在固然有人怀有私心削发,但皇上也不能是以迁怒佛门!不然岂不是‘狡兔死,喽啰烹’,被人诟病?”
高宾、尉迟迥等人大惊,觉得雄师出征数月,连克五城,已是怠倦之师,不宜攻城,劝宇文邕收回成命。赵越却力排众议,大声道:“皇上,臣昨晚夜观天象,太微垣东北方,郎将星熠熠生辉,此乃大吉之兆,皇上同一大业指日可待,切不成坐失良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