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忙又躬身,谦逊道:“王后过奖,杨坚愧不敢当!”
“悔怨甚么?”杨坚扬眉低声问。
伽罗对上他炽热的目光,一时竟不敢与之对视,见他相让,也不推托,向鼓阵外的乐工做一个手势。乐声响起,伽罗拿起最大鼓槌用力向居中大鼓一击,只听“咚”的一声震响,顿时满场皆寂。
伽罗瞠目。
这一下,两种鼓声交叉,一个如惊风乱点,一个如密雨斜侵,阵容竟然极其惊人。
纳征的步队被阻,杨坚只好勒马停往,就见在兵马以后,几辆马车不疾不徐而过,最前边是晋国公府的牌子,不由眸色一深。这宇文护只手遮天,横行无忌,现在连他府上的车队也有如此大的阵仗,真是越来越跋扈放肆。
崔氏很快明白女儿的心机,伸手指着她,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向杨坚:“伽罗一贯调皮,贤婿……”话说半句说不下去。
杨坚也不甘逞强,信手抓起家周的鼓槌,随抓随抛,鼓槌击向鼓面又弹回,他信手接住,再抛出,抽暇还要击上几下,一时周身鼓槌飞舞,煞是都雅。而他投掷几十根鼓槌挥洒自如,毫不断歇,鼓声在鼓槌的投掷下,时缓时疾,涓滴不显庞杂。
这个时候,杨家纳征的步队也已经解缆。前边杨坚一袭极新锦袍,跨下赤红骏马,整小我端倪飞扬,意气风发;后边十几名鼓乐手以外,是整整八抬红木大箱装的聘礼,盖着大红的喜帕,一起穿街而行,引行人纷繁谛视。
这清楚就是用心的!
两家婚事议定,二人也已见过,都是将门,也未几论俗礼,请高宾为大媒,定好良辰谷旦后,杨坚亲往独孤家行纳征之礼。
王后见杨坚谦恭谦逊,内心更喜好几分,笑道:“你二人平分秋色,我们也是大饱眼福,自家人又何必非论甚么胜负,不过是图一个喜庆热烈!”
“母亲,甚么大婚……”伽罗一张俏脸儿顿时涨得通红,张嘴就要辩驳。
王后悄悄点头,让他免礼,扶着伽罗的手往厅里走,居中坐下,又请崔氏入坐,才对杨坚说:“听父亲说,杨公子乃人中龙凤,本日一见,公然不凡!”
“哪个让你?”伽罗横他一眼。
王后赶紧将崔氏扶住,轻声道:“母亲!自家人,又何必多礼!”然后一手虚抬,命道,“都快起来吧!”
崔氏点头,感喟道:“说来不巧,这大喜的日子,恰好大冢宰命人请去赴宴,又不能不去,贤婿千万包涵!”
杨坚闻她鼓声响至半途,本身一根鼓槌敏捷沿鼓沿划去,一时候,金戈铁马当中,似有一道利刃破阵而出,直击敌军心脏。
上官英娥瞠目结舌,看看崔氏,再看看独孤善,却不知如何解释。
“哦!”杨坚一脸顿悟,低笑道,“无防,等我回府,命他们将鸡狗措置掉就是!”
“娶我进府,怕今后全部杨家都会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伽罗威胁。
转眼到了纳征吉期,卫国公府一早就府门大开。虽说纳征不必张灯结彩,不必鸣鞭放炮,但是府内府外,早已清算一新,高低人等一团喜气。
伽罗听他鼓响,内心暗赞一个“好”字,一根鼓槌向上抛出,空出的手抓住另一支中号鼓槌疾挥,但听鼓声隆隆间,竟似金戈铁马轰但是至。
半空飞悬的鼓槌落下,杨坚一一接住,飞身而起,双脚在悬空的中鼓上疾点,身形展转腾挪,在大大小小的鼓间纵跃穿越,鼓声凌厉,却涓滴稳定,仿佛雄师中凸起的一支奇兵,虽少却精,涓滴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