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梅瞧着独孤行闭上眼，呼吸仿佛安稳了些，可她内心却没放下那块石头。她咬了咬唇，挪了挪身子，翻开被子，悄悄钻进独孤行的被窝里。她的脸贴上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遭到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凉意。她没说话，手臂谨慎翼翼地环住他的腰，像是要用本身的温度遣散贰内心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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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梅愣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背悄悄点了点，声音柔得像东风拂过：“嗯，你说吧。”
独孤行没吭声，只是闭上眼，呼吸垂垂安稳下来。
符光摇摆，映得屋里影子闲逛。李咏梅抱着《素书》，手指在册页上摩挲了两下，忍不住偷偷瞄他。她瞧出独孤行不对劲儿，眉间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连呼吸都透着股倦怠。可她没敢开口，因为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股淡淡的杀气。
李咏梅愣住，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她瞧着独孤行眼底的那抹空茫，内心像被针扎了下，疼得发酸。她挪到他床边，伸脱手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孤行，别钻这牛角尖了。睡一觉，明儿醒来啥都畴昔了。”
李咏梅一怔，手里的书滑到腿上，她扭头看向他肥胖的背影，喉头哽了哽，低声道：“孤行，你……你咋俄然说这个？”她想问得更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
独孤行侧身躺着，背对她，腰间的魁木剑搁在床头，剑鞘上的血迹已经被洗濯洁净。他闭着眼，却睡不着，脑筋里翻来覆去都是凌山城墙上的场景——箭雨吼怒，血水顺着石缝滴下来，他手起剑落，一个个隋兵倒在脚边。他乃至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只记得每一次挥剑，手腕都麻得像不是本身的。
“咏梅。”他俄然低声开口，嗓子沙哑，“你说，人杀多了，会不会连心都麻了？”
“咏梅......不是如许的。”独孤行摇点头，手臂环住她，“朱玲姐的事，让我晓得了师父的为人，而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独孤行悄悄摇了点头，回应道：“咏梅，这些我都晓得，师父在那些书里跟我坦白了统统。”
独孤行悄悄推开李咏梅，眼瞳泛出威威金光，“咏梅。因为师父说了......”他顿了顿，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生不为死，死又何故。死为生故，生又何为。”
洗净了身上残留的血腥气，独孤行提着水桶回了书房。
“甚么？！”李咏梅呆住了，陈老头竟然和独孤行坦白了，她仿佛还是不断念，点头道：“你父亲都是被他操纵，才落得如此了局，他一向在骗我们！”
李咏梅愣了愣，抱着书卷昂首看他，本觉得会挨一顿数落，可独孤行只是冷静翻开被子，躺回本身的床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独孤行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扭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或许吧。”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近听不清，“如果师父在，估计不会产生那么多事。”
独孤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翻过身，展开眼盯着屋顶。符光在他脸上腾跃，眼底却暗得像深潭。他低声道：“可我总感觉，手上这股劲儿，停不下来。杀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像掉进个坑，爬不上来。”
李咏梅咬了咬唇，手指不自发地捏紧册页。她晓得他这趟返来不对劲，可没想到贰内心憋着这么重的动机。她挪了挪身子，尽量让声音软下来：“孤行，别瞎想。你杀人，是为了活命，为了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