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忐忑不安了大半夜。山中沉寂,我也不晓得本身睡着时是甚么时候,醒来时一睁眼,天光已然大亮。
“你笑甚么?还不快出去,你一个女人,怎能……唉,行如此有感冒化之事。”他愈焦炙了。
夜里天然也睡不结壮,起先躺着看师父那屋的灯火,胡乱猜想师父此时在做甚么,我若在师父屋子里睡,师父是否还会像我幼时那样讲些奇闻来哄我睡……想着想着,师父房里的灯渐次灭了,乌漆墨黑的一团,堕入沉寂。
他板滞地摇了点头。
“我若出去了,谁来救你性命?”我才不睬会他的扭捏,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趁他发怔的工夫,听了听他的脉象,脉象竟垂垂好了起来,我内心不免对劲又镇静,口里便调侃他道:“你是位领将罢?怎的疆场上威风凛冽的将军,见我一个小女子还拘束成如许?”
我心下不由一喜,一来,我天然是情愿靠近师父的,若能在满室师父特有的暖和枯燥的药香中入眠,该有多舒畅。二来,我俄然想起幼时师父为哄我入眠,每夜在我床榻边讲一些奇特动听的传闻述异予我听,特别记念。
我这可不是自谦,我从未医治过如许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因他身上的伤多,用起来药来便格外繁复,到处都要思虑精密,以免此伤的药教彼伤的药冲撞了。
我俄然感觉好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你那屋子教人占了,夜里就姑息着在我这儿挤挤罢。”师父向此中一张席榻掷了一床被褥。
师父慢悠悠地吃着饼,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看我:“无愧无悔便是对,对与不对,全在你本身的心,又何必问我。”
我一面揣摩着师父这句话,一面就吃罢了饭。清算了锅碗,我煮了沐浴热汤,来请师父去沐洗,见师父在正房铺了两张席榻,一边一榻,中间隔了那张几案。
待我眼一睁,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俄然冲进我眼中,唬得我蓦地跳起,惊魂不定地盯着他。过了很久,我方从睡意昏黄中复苏过来,惶恐转为欣喜:“你……你醒了!”我忙凑到他跟前,扒开他的眼皮看看瞳人,又抓起他的手腕子想要听听脉象。
他支起上半身,想要从席榻上坐起来,可昏倒多日,力量不逮,只勉强撑起了一半。我赶快上前去扶他起来,被衾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暴露光裸的上半身,他“啊”地低叫一声,慌手慌脚地去拉被衾,可惜差了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