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王满上前谨慎翼翼地问道：“他们的病情如何？”
“莫要说了。”王满展开双臂拦住一众村民的喧闹，待喧华声熄了些下去，他转向师父，冷不防就“噗通”一下双膝磕在了地下，跪倒在了师父跟前。
师父伸展着胳膊，煞有介事道：“一模一样。”
师父的疏松闲适立时就从脸上撤换去，他略进步了嗓音责道：“这是要何为？”
堂屋内刹时一片沉寂，莫说他们惊奇，就是我听了，内心也不免一顿，思疑本身的耳朵一时听岔了。
师父跟着转过甚，竟然非常当真地瞧了瞧我的神采，向王满谢道：“多谢王里正体贴，小徒倒也不至于这般弱，我们快些走便是了。”说罢他抬起手，挡在了我头顶，真替我挡起了雨，仿佛多淋了几滴雨，我真就会病倒普通。
王满家的院子离祠堂倒果然不远，加快了脚步，不过几十步便到了。二英在院外玩耍，瞥见我们过来，判定扔开手里的东西，朝我们跑来。
“阿翁，姊姊。”她欢畅又清脆地唤了我们，却怯生生地看着师父，直到师父冲她一笑，她方才内疚地作了个万福：“朱先生。”
师父忙拉着我避开他这一拜，又上前将他自地下拉起：“王里正这又是何为，岂不折煞了我。快教大伙儿散去罢，看我这徒儿，脸都唬白了。”
王满只是从祠堂大院子前过，并没有要出来的意义，见我和师父在院门前站着，便停下步子仓促道：“朱先生在呢，正要来请。眼下日头没了，便劳动朱先生随我来瞧瞧罢。”
师父轻笑了一声：“我只说他们的脉象听起来一样，几时说过他们身上有病了？”
“谁说不是呢。”有人马上应道：“真就是一样的。”
师父听得却也不见得细心，内行人也许瞧不出来，我在他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他只随便搭了搭脉，只搭过一只手腕便罢，也不再扣听另一只手腕，连病症也不过问，便唤下一个上来。
世人相互点头称是，王满也跟着连连点头：“朱先生说得极是，都是一样的病症，白日不能见日光，入夜腹痛难捱，可不是这怪症害苦了大伙儿。”
公然要去取医笥，师父看了我一眼，眼神驰屋子那边一溜，我赶快返回屋子里去抱来医笥，跟着师父与王满走下冒雨走下村道。走了两步，王满忽停下脚，转过甚来看了看我，“传闻阿心女人身子弱，春季的雨水凉着呢，还是撑柄伞罢，别受凉了。”
统统听过脉的，候等着的，并在一旁严峻地盯着的王满，无不满怀了希冀。我看了不觉又替他们难过，显见师父并不想好好地替他们瞧病，他们的希冀，或成泡影也未可说。
我们跟着王满到了他家的堂屋，一进门，屋里或站着或坐着的十来人，都一齐转过脸来看我们，眼里的希冀也跟着火急地追了过来。
幸亏他们另有些顾忌，虽一窝蜂地围上来，却也没再往前跻身，在我和师父身边留出了一圈空，各自抱怨、回嘴、哀告，乱哄哄的闹成了一团，吵得我头晕眼胀。
清楚是他本身不肯用外人备下的饭食，还非得扯上我，编排了甚么我身子骨弱的瞎话。我内心冷静地叹了口气，也只得由得他去演。
“王里正如果不信我，又何必劳心劳力地从临安城将我找来。”师父站起家，清算起桌上的腕垫，阖上医笥，筹办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