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两个孩子先撑不住,都眉眼干涩,可毕竟父亲好久不见,也不舍得去隔壁睡觉,只在炕上乱来。
王氏一边想着丈夫甚么时候到家,一边敏捷的将一只干瓠瓜切成薄片,等锅中水烧滚了便放下去,又从冻得邦邦硬的羊腿子上狠命剁了点肉沫下来,下到锅里调味。
杜文松了口气, 冲他笑道:“先生又给了我几本新书。”
杜文还是头一次听他聊起家里的事,不由得非常别致,却也不好过问。
这葫芦已经是杜瑕又拆了以后重编的,比先前周正很多,已经颇能入眼了。
这倒不是杜河强求的,本来精于持家的她偶尔也也算了几笔帐:
见孩子睡畴昔,杜河胆量不由得大了些,兼之又吃了些酒,脑筋发昏,胆量也大了,举止便有些个轻浮。他笑嘻嘻将跟吃食一起带返来的一个巴掌大小深口缠枝花腔青花小瓷罐拣出来,拉着王氏的手道辛苦,又叫她擦。
杜家固然因着公公杜平有些个技术,除了每季租子以外另有一份支出,但因为人丁多,老三杜海又是个惯会糟蹋财帛的,日子并不算太敷裕,也只是隔三差五能尝点肉味,以是她才对王氏揣着明白装胡涂,公开给自家两个孩子开小灶的行动非常不满。
自打那次说话以后,杜文和牧清寒的干系便突飞大进,同出同入,杜文在家中也经常提起,很有了些好友的味道。
他也看不上木工活儿,感觉又苦又累,且一年下来也赚不着几个钱,于氏又异想天开,鼓起来要读书的动机。
因赵氏能做,几年下来实在攒了大半千的银子,便不大耐烦持续蜗居此处,年前就四周寻觅合适房源。现在已看中了与北城区交界处的一处宅院,虽是个两进院落,代价极其高贵,可到底位置好,每日都有无数官兵来回巡查,间隔家中儿子读书的书院也近,伉俪俩便决意咬牙买下。
那文哥到底大了,也学得跟他爹娘一样奸猾,且看不出甚么,可那五丫还年幼,筷子都拿倒霉索,有好几次她看的真真儿的,大师面上都是一样的饭食,中间也没见分外增加,可她碗底竟能多出好些肉渣肉沫!不是王氏做的鬼另有谁!
她家是二房,上有兄嫂下有弟妇,按理说如何都轮不到她每天起早贪黑烧火做饭,可有甚么体例呢?
稍后听王氏说杜文教mm识字,杜瑕记性很好,杜河更加的对劲非常,喜得浑身发痒,若不是周遭没有女学,怕真也要叫她上学去了。
王氏的小行动他不是不晓得,可说到底也实在没得挑,于氏年纪大了,早些年逃荒实在伤了身材,又是当婆婆的,也做不来重活;三个媳妇一个长年体弱,连点绣活都做不得,另一个眼下另有三个不懂事的奶娃娃,确切没得余暇。
在接下来的谈天中,杜瑕不测得知他们家竟然要搬走了。
末端还感慨道:“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高雅,这可不比村里那些个花儿啊朵儿啊的强多了?”
伉俪两个说些悄悄话,王氏又把白日里女儿编的葫芦拿出来献宝,难掩欣喜的道:“我原没想着她能做出些甚么,谁知竟是个手巧的!”
本日是相公杜河回家的日子,他们一家人也有一个多月没团聚了。
他又心疼的拉起王氏干裂粗糙,尽是血痕的手,说:“你瞧瞧你现在的手,怕是娘的都比你柔滑些,还不都是做活累的!毕竟是我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