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店主贵姓?”山口枝子盘蔓子(问名姓)。
徐郑氏说德龙面子矮,刚当丈夫,你就别逗他,饶了他吧。她叮咛道:“淑慧,德龙返来你随他来拜灶王,然后分大小。”
在徐家人眼里,十六岁的徐德龙谷子生果一样成熟了,洞房的幔杆上搭块白布,血斑刺眼。
“活窑就是胡子信得着的人家。胡子打家劫舍,讨人嫌,官府打他,兵警打他,日本守备队打他,一句话,都打他。受了伤,敢上病院扎痼?胡子有马高镫短的时候,要靠大户人家布施,给他们马匹、高粱米啥的。”佟大板子给徐德龙讲胡子的活窑,之前没人给他讲过胡子,只传闻胡子狠,胡子横,杀人放火一伙恶人。
丁淑慧极小声地应着,手无处撂无处放,严峻而拘束。
“天没亮跑出去,没说干甚么。”丁淑慧有些内疚地答道。
徐德龙似懂非懂,三哥多年前被拉进绺子,厥后他们绺子接管张大帅(张作霖)改编,摇身成为安国军的骑虎帐,现驻防三江县城亮子里,三哥徐德成现任副营长。
嫂子们谈笑涌出去,目光一齐投向白布,目光又一齐投向丁淑慧。
女佣王妈出去倒茶。
“四爷,回府上可别玩这东西,当家的顶烦赌耍之人。”佟大板子提示说。
丁淑慧苦涩地笑。
胡子马队扬尘而去。徐德龙抹把盗汗,哈腰拾起地上的金光闪闪的铜骰子。
“乱巴地(无当局)的时候,管得了吗?四爷,今个儿要不是赶上他们,换别的绺子,可就崴啦。”听出佟大板子也后怕,胡子生性翻脸不认人。时势挺乱的,东北明天是俄罗斯人,明天是日本人的,你争我夺的百姓的日子不得安宁。
“不理睬他们不可吗?”
二嫂见丁淑慧站不直腰,瞥眼她的下身,传授一个经历:“使毛巾敷敷,必然要用井拔凉水。”
徐德龙听入了迷,跟着哼唱两句:“打鸟解闷散表情……”
“哟,红了,红了,我们四弟挺阿谁……”二嫂最活泼,问道:“淑慧,德龙行吧?”
胡子骑马蹿出树林,举枪团团围住二马车,一步步逼近。
“佟大板子。”徐德龙抛弃手中一根马尾巴毛道,“唱一段。”
“恰是。”
“德龙呢?”徐郑氏问。
“那咱先说好,回家别对当家的说我给你唱曲儿。”佟大板子禁不住缠磨同意唱,但有前提的。当家的一本端庄,不准家人仆人唱戏词儿,沾粉的更不中。
“大哥,我闻声滚子(车)响。”日本女人山口枝子说,此时,她已经是隧道的胡子,并且是绺子的二当家的――二柜。
“四弟准是害臊,躲我们。”二嫂说,“事儿都做了,还装。”
“啥叫活窑?”徐德龙明天近间隔见到胡子,也不像人们鼓吹那样胡子多狠多狠,多凶多凶啊!特别是给他骰子的胡子,生得眉清目秀。
“时仿。”徐德富叮咛道,“明个德龙另起炉灶,锅碗瓢盆啥的筹办好,油米面你拿给他们,照德中、德立室的标准。”
四弟新婚九天,坐在高背椅子上的徐德富发号施令,用柔嫩的鹿皮擦无框水晶石眼镜,说:“德龙,明天是你们回门的日子,你清算一下,陪淑慧回娘家。”
去常熟屯必颠末狼洞坨子,富强树林中埋没着一杆人马,数双眼睛谛视坨子下那条曲折的乡间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