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回儿还没有睡,靠在大迎枕上跟曾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明天谢氏返来就与她说了管夫人的意义,看起来是有点儿想联婚。要说管家,也委实不错,比之前杜蓉要嫁的包家还要来得好,不过杜若才十四,老夫人还真有些不舍的。
这回杜若总算撑了好久,撑到饭菜都烧好了,当然她为怕过分丢脸,每一步都是好好想了好久才下子的,可就如许,最后还是不相高低,幸亏要用饭了,不然她指不定还要输。
贺玄看一眼,淡淡道:“你真要跟我下棋?”
她东张西望,到处的看,并没有像在别家做客,表示出淑女的模样,贺玄天然也是不在乎的,他还是像平常一样,沉默无言的走在中间。倒是她时不时的说话,等走到堂屋时,见到地上铺得整整齐齐的青金转,更是赞叹声道:“长安城的府邸,除了皇宫,只怕没有比你这儿更繁华的了!”
老夫人点点头,让曾嬷嬷把迎枕拿走,筹算睡下了,又道:“不过若若嫁给管家至公子,也不晓得她喜不喜好呢,这管夫人传闻非常峻厉,不然也不能把管家打理的那么好,若若又有些涣散……”
听她颇是竭诚,贺玄笑道:“承你吉言了。”
肩舆被抬走了,他立足会儿,想到她本日在家里的一颦一笑,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等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他或许是该想体例跟谢氏说一下,只是,但愿此前不要呈现甚么不测。
谢氏笑道:“不畴昔瞧一瞧也好。”
三人说得会儿,谢氏就让杜若归去安息,但是留了鹤兰问话,毕竟女人家伶仃去男人的家里,她老是有些担忧的,鹤兰就把看到的都说了。传闻只是在府邸里走了圈,两人下了两盘棋,别的没有甚么,谢氏便撤销了疑虑。
她之前是想跟他下棋的,但是他底子不肯。
“说得也是。”她阖上眼睛,脑海里又闪现出杜莺本日穿得裙衫,她喃喃道,“这广南,我总感觉仿佛在那里听过……是不是唐姨娘,”她想起来了,一下子展开眼睛,“唐姨娘有个弟弟不是跑商的吗,我记得有次专门来府里,送我一对核雕菩萨,他仿佛说他去过广南。”
她差点想拱在他怀里,撒娇一下。
他倒是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也能忍着。
内里太阳的光弱了,已颠末端未时,他瞧一眼天气,问道:“你想不想在这儿用晚膳?”
贺玄挑眉:“你想问我甚么?”
这气候白日里尚可出去玩耍,但到早晨,就变得有些冷了,她本日明显未曾想到会那么晚回家,以是连披风都没有带来,他叮咛元逢去拿,元逢很快就捧了一件绯色的大氅过来。
如何能够一来就瞧不起人呢,杜若道:“我不要让,我还没跟你下过棋呢。”
她在堂屋里走了一圈,朝右边阁房看着:“内里是不是你住得处所?”
她说着,朝她身上披得大氅看了一眼。
杜若叫鹤兰给他们布菜。
八仙观里,宁封盘膝坐在竹榻上,头顶着乌黑的苍穹,面前香炉里焚着香,他面色持重,摇起手里的龟甲,忽地往案几上一掷。
杜若踌躇了会儿道:“你今后还会不会去兵戈?”
贺玄也朝她看来。
他实在怕拿得薄了,万一杜若冻着,又是他不利,还不如拿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