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慢在做甚么呢？
像甚么，于迟想问，却见秦慢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堪倦怠地憨声与他道：“于兄，我小睡一会，待会有人来接我们记得叫我。”
十五六岁的个子，面庞看上去仿佛更稚嫩些，特别当她一开口说话，慢声慢气的，恐怕吓着甚么似的。细心一听，能发觉她吐息浮弱，后力不敷，脚步声也不若普通习武人或是章法有纲或是轻巧敏捷……再看于迟，一看打小练得就是娘家工夫，根本踏实但难有大成。
青年了然一笑：“是我疏漏，鄙姓华，单名一个复。”
这么一对反差极大、气力也未几薄弱的组合，冒然接了长空令，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两人倒不似奸猾滑头之辈，青年听出秦慢语中歉意，谦恭道：“有此情意已是最好，我替老夫人多谢二位。何况接下长空令，便是我华府座上高朋，何必备礼。”
“甚么不太像？”恼到半途蓦地被她叫住的于迟满心茫然。
她瞥见了一条蛇，一条蜿蜒回旋在院中，如同粼粼溪水般的红色细蟒。她渐渐地吸了口寒气，啪，又把门关上了。头抵着门，心噗咚噗咚跳了会，她感觉本身复苏了几分，又将门缓缓拉开。
那两人明显也是刚赴完宴返来，高的那人见了秦慢他们眼神非常冷酷，一声号召也不打就进了屋，略矮些的脾气暖和些，朝着他们点点头：“点苍派柳五。”
青年愣了一愣，噗嗤笑出了声，这才将灯下灰扑扑一团似的小女人打量清楚。
华府之大，令切身材验的秦慢叹为观止。游廊回柱整齐相间，五步一亭，十步一阁，到处张灯结彩，看得于迟目炫狼籍，走得秦慢她心力交瘁。有钱烧得慌也是种病啊……秦慢在内心念念叨叨，倏尔她顿了顿脚步，视野穿过从廊檐下垂落的福寿帘上，在某处定了定。
秦慢一手托着承担，一手揉揉眼，细心往络绎不断进入华氏山庄的人影立瞧了瞧，半天赋踌躇道：“又不太像。”
于迟一愣，熟？却见秦慢面庞平平，应是打趣话吧……他挠着头，进了院又是一愣。本来只要两人居住的小院里又多出了第三人，不，另有第四人。
彩烛高照，灯华流转，走动不息的衣香鬓影间飘来窃保私语：
“也是华盟主他白叟家心软人善，见谁都是好好好。”
池水的另一端，山石堆砌，粼粼水波与河灯交映成辉，虚迷的光芒仿佛覆盖起了别的一个天下。不过顷刻，甚么也没看到的秦慢砸吧下嘴，错觉吧……甩甩酸痛的脚，她持续慢吞吞地和乌龟一样吭哧吭哧地赶向于迟那端。
“……”于迟欲哭无泪，我说姑奶奶您才睡醒没多久好么。
“哎……”秦慢又小小地哎了一声，这回站住的不但是于迟，另有才踏出去一步的青年，“秦女人另有事？”
于迟刚要敲第四遍门时，秦慢终究没精打采地拉开了门：“好困……”
“呃……”按理说他乡遇故知理应欣喜，可秦慢的神情又看不出多少欣喜，于迟实在想不出甚么话来接她。只是一来二去间，他倒是将方才言语间鄙弃他们的两人忘了个洁净。
说话间穿廊过巷，他已将秦慢两人领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位于主院西南，模糊能听到委宛而来的丝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