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机警,你方才来京第一天,就把人家定的案子给翻了,过犹则不及,你这番大出风头,实在不妙……”
程启道:“这是我女儿。”
梁文先叹了口气,无法道:“气死我了。”
“你是崖州人,还是沈非的门生,竟也不信神女?”
“为还公道。”
沈情摆了摆手,嫌梁文先啰嗦。
沈情一眼看去,先看到小天子的模样,心中格登一声。
她脸皮厚,坐得位置离长官不远,这一昂首,天子太后都能看清。
“……本相吧。”沈情说,“若查不出本相,我会不眠不休,没法合眼。”
沈情没体味到他的意义,梁文先单手扶额,心累不堪。
程启抬眼:“请吧。”
程启叹了一声,半是恋慕半沧桑道:“崖州……是个不错的处所。”
那太后的眉眼神情,与沈情从小所见的神女像,竟然一个模样!
还真是官方传说的那般,先帝抬回宫了一名……神女?
“少卿大报酬何不信?”
程启只是点了点头。
半盏茶工夫,听宫人大声唱报:“皇上、圣太后驾到!”
“娘的……”她心道,“这般都雅!”
沈情喝着茶,只替他们感到累。
程启没点头也没点头,他沉默半晌,道:“沈情,你查案,是为了甚么?”
这一声又脆又好听,沈情内心直痒痒,只想昂首看看这位小天子长甚么模样。
“下官晓得。”沈情一笑,放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下官主审的第一个案子,下官问过大理寺的人,刚出去的司直,没有第一天就接疑案的,少卿用我,是想尝尝我可否胜任。但如此一来,再加上我是律法科头名,办好办不好,我都已在风头浪尖之上,因此,下官懂少卿的意义。”
沈情交叉着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嗯,是啊。”
程启笑着,目光却冷如冰,他说:“你晓得启事,都城人,乃至天下人,都晓得我不信神女的启事。”
沈情翻了个白眼:“晓得了,梁老爹。”
梁文先又约沈情到薛家面馆吃面,路上,与她说:“你阿谁案子既然断了,那也就是说,错就在刑部。”
梁文先愣了一愣,白面团似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嫌弃,嫌弃的倒是沈情:“你小小年纪,不要学这类话,甚么都还不懂,还要学人懂男人,平白让人起鸡皮疙瘩!”
幸而本身是大理寺的六品司直,若要她每日到宫中当值,交代一句话,要先说十句铺垫,那她还不得累死。
沈情道:“我不信这个。”
“是你说的,标致女人的动静,是拴在风里的,略微有点响动,全城皆知。”沈情笑着,说道,“这位薛老板是小我物,李甲科罪后,她到大理寺来要求见李甲,责备的话一句没说,只说,李大哥我看错了你。倒是李甲,不断叩首抽泣,说他罪孽深重,无颜面对薛芳一片密意……”
车马持续前行,至宫宴之地,官员们纷繁下车,步行前去宴厅。
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尾音带媚,慵懒绵软。沈情心中一颤,心想,这必定是那位圣太后。
“每一个案子中,你最在乎的又是甚么?”
沈情眼皮一翻,挑眉道:“为甚么?”
沈情撩衣摆坐下,一昂首,见梁文先就在她劈面站着,用力冲她眨了眨眼。
“嗯?”
程启道:“叫你来,是想与你说,我让你光临昭,并非贬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