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三当即说道:“这位想必是京里来的崔大人吧?大人说得有理,还请夫人和在场诸位给评评理!这孙昊昨日派了他弟弟孙二来我辛通当铺肇事,街坊邻里应当是都看到的,劈面老裴家的花间晚照里,也是有很多客人瞥见了的。孙二不但砸了我的铺子,伤了我的客人,还对我家阿彦出了杀手!”说着,他又哭了起来,膝行着到了辛彦的身边,抱着他道:“然后阿彦就成了这个模样!大夫说了,阿彦再也醒不来了,这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说荀药师已经去过了?”姚羲和问道。
辛十三说着,两眼摆布扫着泰和堂上的人,却没见到李随豫的身影,他也顾不很多想,直接道:“孙二脱手的时候,小侯爷也在我铺子里,夫人如果不信,能够将小侯爷请来。昨日他已让荀药师来我府上看过了,药师的名号辛十三夙来敬慕,可连荀药师都下症无方,这……这……”
辛十三见孙昊霸道狡赖,气得浑身颤栗,从地上爬起后直扑孙昊身上去,抓起了小桌上的瓷盘就朝他头上砸。高裕侯府的几个仆人仓猝拖住了辛十三,可那瓷盘已经脱手而出,向着孙昊的面门飞去。
姚羲和的这番话,划一于委宛的逐客令。这类景象之下,倒也怪不得她如此,辛彦之事也许还只是孙辛两家的私仇,可孙骜之事就要庞大很多。现在她尚未见到孙骜的尸身,统统还不好下定论,未免多生枝节,天然是留下的人越少越好。
事已至此,姚羲和只不动声色叮咛下人道:“去将回春堂的荀药师找来,辛彦的病情告急,当务之急是要先保住他。还不快去!”
辛十三素知姚羲和与孙昊反面,却也不敢与他正面抵触,此次述职,姚羲和明显清楚孙昊的账册有假,当日发了一通火后,便也临时搁下了。他本日不吝硬闯姚羲和的寿宴,便也是为了防着她又拿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叫辛彦白白送了命。
说着,姚羲和转向堂外来宾,“本日本是丧事,却不想出了这等不测,既然性命关天,这寿宴便也到此为止吧。诸位远道而来,一起驰驱,这份情意老身心领。为表歉意,诸位在梁州期间的花消,皆可报我高裕侯府的账下。”说着,她向来宾一礼,抬手道:“诸位,请。”
“大哥!出事了!出大事了!”孙二拉了孙昊大喊道,一脸焦心的神采。
“侯夫人,性命关天,我想在坐的诸位来宾也不会见怪夫人的。既然辛家小少爷身蒙不幸,辛家会老特地来此喊冤,想必也是要个冤有头债有主。不如我们便撤了台上的戏,一同听一听辛家会老的说法。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必担忧有甚么冤情是说不明白的了。你说是吧,侯夫人?”崔大人自方才起便始终摆着一脸和蔼的脸孔,此时亦是娓娓道来。这番话说得非常中肯,立即得了辛十三的拥戴。
这一下出了两件事,姚羲和心中暗道不妙。商会当中除卓红叶外,孙家和辛家也是极其首要的两派。孙家以气力见长,统辖的是西北走货,吵嘴两道通吃,辛家虽近年来日渐式微,子嗣薄弱,但毕竟是行商的世家,于地盘买卖上很有些声望,辛家的牙行和当铺更是天下通行的铺子。若这两产业真对上了,对商会而言有害无益。现在辛彦和孙骜接连出了不测,而孙骜还是在高裕侯府丧了命,这两家又岂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