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衣分开后,千寻便带着阿凌在林子里踱步,少顷便到了一处假山,前后通着流水,水中的小红鱼缓缓游动。千寻沿着曲桥走到山腹中,见到了一处石阶,一起登了上去,兜兜转转就到了山上的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后,千寻挥手让阿凌靠近,道:“你再试一边我看看。”
千寻止了手上的真气,叶片缓缓停下,规复了最后的模样。阿凌赶紧拿来细看,上面竟一丝伤痕也无,不由赞道:“这真是一门绝技了!”
一夜的细雨并未让天空放晴,院里的石阶还是湿漉漉的。婢女引着千寻到了客堂前,向里张望了一眼,转头歉然道:“先头的客人刚到不久,还请苏公子到偏厅一坐。”千寻点头表示无妨,刚要抬步跟上,就听厅上梅娘正在与人赔罪。
“这……”阿凌瞪大了眼睛看着千寻指尖的草叶,又看了看本技艺里还抓着的那把。半天赋吞下了一口唾沫,道:“看来我还需练上一段时候。”
说完,阿成昂首去看曾管事的神采,只见那人眉间收缩,两眼看着地上,似是在想甚么。他顿时有些心虚,转眼去看梅娘,却见她只当真地听着,并未看来,只好低下头去。
千寻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里因困乏有些潮湿,伸展完了才好整以暇地看着梅娘,神采淡淡,不见愤怒也不见嫌弃。梅娘暗忖半晌,道:“既如此,多谢先生收留邈邈,这也是她的造化。只是她现下还不太便利下床走动,这……?”
翌日一早,千寻便带着清算妥当的阿凌去处梅娘告别。妙衣领着两人到了一处院落,门口的婢女直接引了出来。约莫是昨日千寻已表白了去意,妙衣已知会了此处。
半晌,曾管事低咳一声,抬眼道:“不知三公子可有说要去那边?”
“哦?”
未等阿成开口,梅娘已答道:“三公子走时似有些不快,妾身当时还道是府上出了甚么急事,未敢多问。早知如此,妾身应多加留意问问的,现下倒让管事白白走了一趟。”说着她已面带歉然地低头一礼。
刚至廊下,就见一小童蹲身在草丛中,不知在寻些甚么。梅娘知是千寻的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子。那婢子会心,留在了廊下。
千寻出了偏厅,向院子里喊了声“阿凌”,便一起向内行去。阿凌从草丛里支起腰来,手里还捏着几根草叶,吃紧跟去,边走边道:“阿寻,我试了几次都不可,到底是那里不对?”
却听千寻一哂,道:“无妨无妨,能操琴就好。本来长得也就普通,现下也不会丢脸到哪去。既然梅娘留着她,也再难出面见客人,不如就送给我吧。”
千寻听了,扯了扯嘴角。“梅娘说那里话呢。现下她还在这里吧?”
千寻轻笑一声,道:“未料梅娘如此美意,倒也不是甚么赴汤蹈火的事情。我确切爱琴,却更喜好听人弹与我听。我知邈邈是梅娘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伶人,这些光阴来一向深思如何向梅娘开口讨要。现在厚着脸皮说出来,还望你莫要活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