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豫看了她半晌,道:“那你睡吧,我去看看你的药。”
就如许捱到了天亮,千寻才退了烧,垂垂规复了些体温。
她悄悄一笑,一颗心垂垂安宁了下来。她想同面前那人说,本身找到银河了。
千寻却拍开了他的手,强忍着阵阵心悸,道:“你不说我也明白,若那日我跟着清商离了梁州城,便也没这很多事了。宋南陵说得果然不错,我本不必搅和进这梁州的浑水,现在却落得个害人害己的境地。”
查,还得查。崔佑心想,现在没拿到姚羲和同卓红叶暗通款曲的把柄,定然是因这证据被藏在了高裕侯府里头。
澹台明一拳砸在掌心上,心道,侯夫人到底是侯夫人,关头时候可从不犯胡涂,我这回让人去侯府报信,可算是没白搭了。
天然,崔佑对这伴计复述的对话非常惊奇,立即以私吞军粮的罪名对卓红叶重新做了鞠问,更遣了衙役赶去红叶山庄,将卓家积年的帐本十足抄来。
他扯了扯被子将她裹紧,筹算下床,千寻却抱着他不放,又将脸埋进他胸前的衣衫里,闷声道:“我不喝药,都说了让你别走……”
崔佑抖了抖袖子,慢条斯理地将圣旨卷回轴中,命令要审一审天下粮仓的会老卓红叶。
李随豫立即变色,怒道:“阿寻!你如何能同我说这等话!你老是这般,你老是将这玉佩拿来轻贱!”
……
崔佑一点不急,目睹着问无可问了,他便装腔作势地一推茶盏。跟着他的行动,立即便有人自衙门外叫起了冤。崔佑非常好说话地将喊冤之人请到了堂上,晾着卓红叶也不管了,干脆审起了另一桩案子。
他走下床榻,背对着千寻,缓缓道:“阿寻,你说这话才真是诛心之言。”
崔佑笑道:“是该去问问了。传闻梁侯昨日还带了一众梁州后辈于城外别庄宴乐,想必是对账册之事胸有成竹了。若非如此,只怕本官堂堂一介钦差,不管如何也要替陛下问一问梁侯,为何要荒废了闲事,怠慢了商会要务。”
升堂的把戏算是告一段落,澹台明却愈发对梁州的局势起了担忧。碍于崔佑是个钦差,他只好做足了大要工夫,大张旗鼓地去宝瑞轩搜了个底朝天,凡是写了字的纸张,十足给抄回了衙门,送去了崔佑跟前。
她一起跑着,喊着银河的名字。可不管她跑出多远去,四周的景色还是没有窜改。她找不到银河,也离不开那街道。
李随豫面色冷了下来,道:“阿寻,叫我名字,不然我便走了。”
李随豫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怀里剥出来,哪知千寻起床气不小,反而更用力地将他箍在了臂间,眉头都拧了起来。
银河到底是谁?李随豫查不到。可他却晓得,千寻放不下那小我,常常她被魇在梦中叫起阿谁名字时,总带着止不住的哀伤和悲哀,即便醒来后,她也从不提起那人。
崔佑问他如何被打的,那人便将他偷听店主和管家说话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说了出来。倒也怪了,别家来告殴打仆婢的,如何也要讲个凄楚的故事来,搏一搏官老爷的怜悯心,这位伴计却背了老长一段对话,一人分饰两角,将卓红叶与红叶山庄的管家给演了个惟妙惟肖,至于如何被人打了,倒是一笔带过了。
李随豫听了,便当真不再动了,神采也垂垂温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耳边的碎发,问道:“头还疼吗?”